“她肯定是想要那瓶丹凝露啊,她那病弱的身子谁人不知,我前几日听华春楼的的妈妈说九儿姑娘已经有段时间不待客了,这大夫三天两头的往花春楼里跑,吓得客人都少了一半了呢,还以为是里面的姑娘们染了花柳病呢。”
“她也是可怜人,一夕之间从西容郡主沦落为华春楼里的艺妓…”
“她可怜什么呀她,姬王对她这么好,她爹竟然一心要弄死他,若不是姬王念在旧情求皇上饶她一命,要不然暴尸街头的还有她一份。”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一会让她给听到了。”
“就算她听到了又能把我怎样?都已经沦为艺妓了整天还装作一副清高模样,要不是晚娘心善,时常帮衬她,恐怕这整个成阳国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
直到九儿姑娘上场前,兮和耳边的咂舌声依旧不断。
九儿姑娘一身红装登场之后,台下的嘈杂喧嚷之声也在顷刻之间淡漠了,在场的每一个的焦点都投在了舞台中央的耀眼女子。
她眉目间柔中带刚,眼神坚定冷淡,头上的金钗凤冠与她的妆服形成鲜明对比,待曲师就位之后,她便随着曲子在舞台中央翩然起舞。
玉京子本来一心等着兮和出场,突然杀出来个红衣舞娘,并且看样子跳得也十分不错,摸了摸下巴,无心调侃道,“原来丹凝露的诱惑这么大,这个红衣姑娘跟姐姐有得一拼啊。”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雪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嘻嘻一笑,歪着头侧到她耳边,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说她会赢了姐姐,你火气那么大干嘛。”
他猛然靠近,温热的气息都洒在了她的脖子上,雪姑不禁一缩,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台上,九儿手指拈了一朵红色玫瑰,花朵向天,她跪在地上,仰面看花,又像是看着花后面的星空,随着最后一声曲调结束后,握着玫瑰花的手没了力气,从空中跌落下来。
仔细一看,并不是九儿没了力气,而是她双眼一闭倒下了身,一身红衣刹时绽放在舞台之间,红得美艳。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叫声不断。
见台上躺着的人迟迟没有动静时,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没等晚娘带人上去时,忽然从空中飞来一个束冠的面具男子,抱起她后又从众人眼前离开。
一个插曲一过,没等一会,兮和便徐徐走上舞台。
她在候场区的时候将九儿的舞步尽收眼底,曲声一响,她便知道基调为悲,而她所选的《赤岸》也为低沉的调子,胜算如何心里并没有底。
台下的观众男子多于女子,见九儿走后,便纷纷叹气摇头,正欲离去,见兮和着一身紫色轻衣时,瞬间又来了精神,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欣赏。
兮和看着台下人头攒动,玉京子一身红衣似火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的身边站在正朝她微笑的雪姑,她也浅浅一笑。
她深呼了一口气,摆好起舞姿势,曲声一响,身上的衣纱随着自己的舞步轻轻跳动,曲声荡人心神。
女子身子曼妙,清颜紫衫,粉面朱唇,青丝如墨染,舞动的时候如瀑布渲泄而下,她的唇角扬起浅浅的一抹微笑,伴着曲声和舞姿却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一曲舞弊,在场的观众似乎回味无穷,尚未回过神来,玉京子带头叫好了两声后,瞬间带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兮和朝他微微一笑,转身下台时,与不远处的楼宇上的眼神碰撞。
她神色微微一愣,十分意外。
难道是玉京子跟他说了今晚她来参加比赛的事情?
一直等到晚娘宣布最后的赢家,九儿姑娘一舞惊艳,又是这一带的风云姑娘,虽家道中落,但追捧她的男人数不胜数,自然票数最多,拔得头筹,兮和次之。
正当两人安慰她时,晚娘从台下走过来,叫住了她,“兮和姑娘,请留步。”
她回身,看着她。
她将一个小瓶子递到她手里,莞尔一笑,说道,“虽然你不是第一名,但九儿姑娘在上台前已经跟我打过招呼,若她赢了便将这瓶丹凝露送给她后一名的赢家。”
“她不是需要这瓶丹凝露吗?”
晚娘收起笑容,说道,“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这瓶药来的,她只是想将那支舞跳给她心里的那个人看的。”
“什么意思?”她有些糊涂。
晚娘道,“我想你们应该听了些关于九儿姑娘的流言蜚语吧,那些流言半真半假,九儿姑娘是个命苦的女子,在她上台之前还在让大夫为她扎针,她自知命不久矣,想了却自己最后的心愿,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叹了口气,感慨道,“这瓶丹凝露其实是姬王千辛万苦从皇上那讨来的,特意命我举办了这场表演大赛,自从九儿姑娘入了华春楼,便再不见姬王,姬王只好想了这个办法将丹凝露送到她手里,可惜…太晚了。”
她也想不留遗憾。
现在……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