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风力迫使她和雪姑分开,兮和随着漩涡疯狂旋转,转得她头晕目眩,胃里一阵恶心,风沙眯眼,耳边呼啸声不断,她既看不见也听不清周围的一切。
正当她心里祈求这场沙尘暴赶紧过去的时候,灰蒙蒙的尘土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牢牢扣住,她隔着凌乱的发丝向上抬头,惊喜道,“山鬼大人,你没事就好。”
山鬼低眼,无奈地看了她眯着眼睛傻笑的模样,用赤摇扇在风沙中打出一条道,旋身而入,在风沙中,兮和依稀看见雪姑在空中挣扎的身影,喊道,“山鬼大人,雪姑在那!”
山鬼冲破沙尘后,搂着她的腰身跃身而下,一把抓住雪姑的胳膊带着她们冲出了沙尘暴中,安然无恙地落回了地面上。
一下来,山鬼刚想松开抱在兮和腰间的手,兮和却软了身子往他胸前一倒,身心俱疲,还在劫后余生道,“好险,好险。”
她吃力地转过脸,看着他,扯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山鬼大人,这次好在有你,不然……也不知道得转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呢。”
一场沙尘暴过去,乌云消迹,天色亮了几分,远处的天边只剩一抹残阳西垂,接连不断的七彩云霞映红了半片天。
他们沿着指灵针的方向继续往前走,终于遇见了除黄沙之外的颜色,眼睛一亮,兮和指着不远处的树说道,“你们在这歇一会,我去给你们摘些果子回来尝尝。”
雪姑握着剑跟上去,道,“我跟你一起。”
于是,三个人一同来到树下,却发现树上的叶子不多也就算了,连枝头上的果子也是零零散散那么几个,个头如枣子般大小,还不够塞牙缝的。
“这果子能吃吗,怎么都这么小!”雪姑望着那三两个果子,忍不住撇撇嘴。
兮和笑笑道,“先摘几个尝尝嘛,总比没得吃强。”
说完,兮和点脚飞上了树梢,一连摘下来三个果子,她选了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用干净的袖子擦了擦,递给身旁的山鬼,说,“山鬼大人,你先尝尝。”
雪姑自觉地从她手里拿过另一个果子,又看了山鬼手里的果子,语气凉凉,道,“哎,这才一个月不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如从前了。”
兮和听出她话里的酸味,抱着她的胳膊笑道,“雪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二位的。”
“那第一位是谁?”她问。
“当然是师父啦。”
“还算你有良心,没忘了师父她老人家。”她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瞧你这话说的。”说着,兮和欲将手里的果子往嘴边送,这时,她嘴边的果子突然被一颗石子猝不及防的打掉在地,雪姑立刻转过身,将手里的明月剑拔出一半,放在胸前,看向来人,厉声问道,“你是谁?”
来人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少年,圆领长衫红袍,外袍只有半边袖领,胸前围着一圈雪白狐绒,腰间还系着半圈兽皮,腰上戴着一块剔透的佩玉,佩玉状如蟠蛇。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笑得时候脸上露出两颗小虎牙,天真无害,他看着地上被打掉的那颗果子,拱手说道,“在下玉京子,是当地土著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这旱梨树结的果子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
“旱梨树?”山鬼瞅了眼手里还未动的果子,又看了眼一旁的高树,接着说道,“原来这就是旱梨树。”
“山鬼大人,你知道这树?”兮和问道。
他点点头,解释道,“旱梨树是逆沙村在荒漠之地得以生存的命树,像之前那场风暴,若是普通的房屋早被卷的不见踪迹,旱梨树以坚韧抗风出了名,只生长在荒漠中,用来建房再合适不过了。”
少年笑声清朗,“没想到这位兄台懂得还挺多的。”
兮和隐隐觉得她似乎曾在哪听到过他的声音,她向前一步,挡在了雪姑面前,她笑笑问道,“这位朋友,我们途径此地失了方向,眼看天色已暗,能不能行个方便借宿一宿?”
他对着兮和爽朗一笑,回声道,“当然可以。”
村子背风,建于沙丘的背风向上,每座帐篷反扣在地表之上,内部是用旱梨木作为主梁搭建而成,外表裹着厚厚的牛皮布防水防沙尘,他们跟着玉京子走进一家小院子,走到门口,玉京子对着屋里喊道,“娘,家里来客人了。”
屋里迎面走出来一位半头银丝的大娘,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看了他们一圈后,堆着笑脸将他们往屋里迎。
一进屋里,身上的寒气顿时降了大半,他们围在一个炭盆旁坐下,大娘拿着独嘴壶给他们三个倒了茶,“快喝点热茶暖暖身。”
兮和将茶杯捧在手心里,脸凑到茶杯旁,受着热气的熏陶,她向她道谢,“谢谢大娘。”
“那我先去做饭,我让玉京子进来陪你们。”
说完,大娘撩了帘子走出去,再走进来的便是端着一盘点心的玉京子。
他挨着兮和坐下,将手里的电心递到她面前,说,“这是我娘自己做的奶心糕,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