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
“陛下朝政繁忙,回去吧,臣妾也乏了,就不留您在长云殿用膳了。”
萧贵妃起身朝着景帝敷衍地蹲了蹲身子,满是平静冷漠地起身离开时,那艳丽的裙摆垂落下来,上面的牡丹花像是失了先前的娇艳,就连腰间的铃铛也不复之前清脆,反而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闷感。
冯良顿时呵斥:“不懂规矩的东西,谁叫你胡言乱语!”
景帝寒声道:“拖出去,杖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只是关心娘娘身子……”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求。
“还敢狡辩!”
冯良眼见着景帝目光沉下来,上前就想堵了那宫女的嘴。
旁边长云殿的大宫女香惢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这景春是刚来长云殿的,娘娘见她模样乖巧才将人放进内殿伺候,她不知道娘娘的事情,大概是听到了午后太医过来时留下的医嘱才会胡乱说话,是奴婢没有教好她,求陛下责罚。”
景帝沉着眼神情阴鸷,看着眼前的香惢也动了怒气,可他知道香惢是萧贵妃最在意的丫头。
萧贵妃向来护短,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不懂规矩,就教好了再放出来,没得惹了你家娘娘动气。把人拉下去打十板子,下次再乱说话拔了舌头!”
那宫女脸色惨白。
香惢忙掐了她一下:“愣着做什么,还不谢恩?!”
景春回过神来忙磕头谢恩,被带出去受罚之后,景帝看着桌上的东西也失了胃口,他问道:“午后太医过来了?”
香惢点点头:“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太医怎么说?”
香惢迟疑了下,才低声道:“还是老样子,娘娘身子受了损伤,每到小日子时便痛的晕厥,时常好几日都起不了身,太医只留了汤药说让娘娘用着,可娘娘的身子……”
她垂头时面露难过,咬着嘴唇没再继续。
景帝紧抿着嘴角。
萧贵妃的家世并不算太好,早年也未曾入宫选妃,是他有次出宫时无意在外遇见,因她容貌肖似元后,便满心高兴的将人纳入宫中,入宫后便让她日日承宠,没过多久萧贵妃就有了身孕。
景帝那时候已经年过四十,哪怕宫中已有不少孩子,膝下也不缺皇子公主,可萧贵妃腹中那一胎也依旧让他满怀欣喜,既有老来得子的喜悦,也是的期盼过这孩子的降生,哪怕朝务繁忙,每日下朝之后也都会来陪萧贵妃一会儿。
他亲眼看到那孩子一日日的长大,甚至感觉到他在萧贵妃腹中的胎动。
可谁知道萧贵妃怀孕快六个月时却出了事。
长云殿里被人动了手脚,萧贵妃的膳食也出了问题。
孩子没了,萧贵妃险些死在了产床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也因为被药毒坏了身子,从此再也不能有孩子。
萧贵妃跟宫中的那些女子不同,她性子直率,也从不作伪,景帝本就喜欢她,这一次愧疚之下看着泪如雨下的她更是心疼至极,景帝升了她为贵妃,也对她百般宠爱,可这事情却成了不能提及的禁忌。
宫中太医都知道萧贵妃损了身子,那月月疼痛也大多是当年药物留下的后患。
哪怕景帝当初已经肃清了一次长云殿,抓出了所谓的罪魁,打死了好几个妃嫔,可景帝却是亏欠萧贵妃的。
失了所有的好心情,景帝交待香惢好生照顾萧贵妃,就离开了长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