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倒霉后,荣宪大长公主安静至极,京中其他人见谢家下场也不敢冒头找事,云锦初和宋家都难得安宁了下来。
京中依旧断断续续的下着雨,入夏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闷热。
宋家众人忙着替云锦初准备大婚的事,而云锦初则是窝在尺壁院里等着出嫁。
冀南的消息还没送回,孙宜兰派去澜河周边查看田地的人就先一步回来,得回的消息跟先前打探来的差不多,澜河水位也涨了,周边分支虽无溃堤的征兆,可的确有了洪涝的隐患。
云锦初叫雁回将消息送去了镇南王府后,又跟宋老爷子说了一声,就让孙宜兰继续囤粮。
酒坊那边第一批酒出来时,孙宜兰派人送了一些过来。
刚酿制的新酒味道还行,酒香刺激口感也冲,不如窖藏过的醇香,本来放上三五个月售卖更好,可云锦初等不起。
她跟孙宜兰商量之后,将酿出的新酒窖藏一半,一半拿出来放在酒坊售卖,以新换旧,既不会让酒坊空置着没了收入,也能慢慢多出一些味道更好的酒水,三五个月后便能将这酒的档次彻底分开,按窖藏的时间和口味来分批定价售卖。
那酒楼单做酒坊太过浪费,二人商量后,决定还是照着先前林家的样子继续开下去,换了招牌名叫“第一楼”,将其中一味最好的“神仙醉”当成第一楼的招牌,概不外售。
忙忙碌碌间,小半月时间转瞬即过。
六月二十一,云锦初出嫁。
天还没亮,云锦初就被宋老夫人从榻上挖了起来,洗漱,更衣,挽发,上妆,她只跟个木偶似的满脸困倦地由着宋老夫人和邹氏她们折腾。
等收拾妥当,镇南王府来迎亲时,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锦,当真不后悔吗?”
老太太满眼的心疼,“这一步走出去,就回不了头了。”
云锦初脸上着了红妆,眼尾轻挑,让本就极盛的容貌更添了妩媚。
她一身红色嫁衣,凤冠珠帘微垂,整个人如牡丹盛放,灼灼炫目。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回不回头。”
那和离书她早就拿到了手,要不是担心宋老夫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够,怕被她离经叛道的做法给惊着,她都想告诉宋老夫人她随时都有退路,将来也多的是机会能走,嫁人而已,又不是真嫁。
云锦初拉着宋老夫人的手笑容灿烂:“外祖母别担心,我这么厉害,可没人欺负得了我,况且我就嫁在京城,随时都能回来看您。”
“孩子话。”
宋老夫人轻叹了声,伸手抚着外孙女梳起来的发髻边缘,
“外祖母知道你聪慧,也知道这婚事是为了护着宋家逼不得已,可你要记着宋家不是你的责任,宋家也还有你外祖父,你舅舅和表哥他们。”
“等你去了镇南王府后,如果可以的话好好跟世子过日子,可如果真过不下去,哪怕和离,也别为了旁人委屈你自己。”
大婚的日子说这些话并不吉利,可宋老夫人还是说了。
能叫一个一直生活在封建礼教的年代,克己守礼又注重规矩的老人说出这番话来已是极为不易。
云锦初嘴角轻扬:“好。”
宋青雅和宋书兰从外面进来,二人虽然稍作打扮却都是青衣绿裙,丝毫未抢新娘的风头。
宋书兰说道:“祖母,镇南王府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