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河挪动身体,发力想要拿开布日古德的手,可他身体太过虚弱,气力俨然没对方大。
他挣扎了几下都挣不脱,只好扭头盯着布日古德,说:「我不冷,你把手拿开。」
「不行,这个毛毯可是我从迦拿人那要来的。我背了你好几天,现在冷的发抖,你总得和我分享吧?」布日古德眨了眨眼,「再说了,我在神圣的塔拉腾下立下了誓言,我会为你的生命负责,喂,郑国人交河。」他龇着白牙笑,「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我没让你为我的命负责。」交河冷下脸寒声威胁,「你拿不拿?」
布日古德笑的更浓了,他似嬉笑般地说:「不拿。」
交河无奈地闭上眼,说:「如果你打呼噜,我会在夜里割断你的喉咙。」
布日古德将头凑近他,两人额间的距离不过尺寸,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过去的五天里我们睡在一起,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打不打呼噜吗?」
交河将头埋进毛毯里不搭理他,那厚实的毛毯盖着两人,在温暖的毛毯里,那清淡的酥茶发香夹杂着熟悉的汗体味萦绕在鼻尖,交河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梦里,他呢喃着问:「你的手……」
布日古德犹自满足地望着星空,他笑着轻声回答。
「没事。」
第七天到了。
迦拿人的队伍缓慢的行走在大漠的古河床中,他们的水囊已经干瘪,炎热的太阳悬空高挂,水早在第四天就断绝了,食物也已经吃完了,但饥饿却不是唯一的威胁。
有战士因为脱水永远倒在沙地里,战友们已无力在为他挖掘坟墓,只能任由风沙将其掩埋。也许此刻支撑他们意志的只有急不可耐的杀戮,但他们同样渴望寻到绿洲,更渴望即将在第八天到达的目的地。
大漠王庭。
「他们的水没有了,看上去都很虚弱。」黑子匍匐在沙丘上小心地窥视,「现在冲下去,我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一个。」
黑子说着将脸侧过去看梁封侯,他喉间滑动神色紧张,但不安攥紧刀柄的手却被梁封侯看在眼里。
「你只有十个指头,他们足有万人之多。不要冒险,继续观察。」梁封侯的嗓音依旧冷漠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斥候,「斥候回来了吗?」
「今早刚到,我们换了新的埋伏点,所以路途上耽搁了些时间。」斥候推了推歪斜的头盔,「人在后面,大人可是要召见?」
「不。」梁封侯敏捷地匍匐倒退下了沙丘,「我亲自去。」他在临走时嘱咐黑子,「黑子,盯紧了,有异动立刻来报。」
黑子将下巴上的布望上提了提,点头沉声:「喏!」
梁封侯在行进时问:「各大军营可曾飞鹰传信?」
斥候紧跟着脚步,他极快地汇报说:「各大军营已依照大人之令前来整备待战,烽火营与骁骑营各在中庭十里之外驻扎,沉沙营就在此处后方两里。铁血营的领将回信,左庭有异动,所以暂未出动,而破风营一直以来是铁血营的掩护,他们还在原地驻守。」
「左庭能有什么异动?铁血营的底子都是百战之师,甄将军去后,这群老兵篓子最不服管教。」梁封侯揭下盖着鼻子的布帕,「如实报来。」
斥候取出信卷递过去,说:「前两日,左庭外寇出动轻骑莫约三万,正朝中庭靠近。」
梁封侯面色稍有缓和,他看着信卷,口中问:「领军的是谁?」
斥候没做停顿,立刻说:「左庭的王子,昂沁。」
「是他。」梁封侯掀开简陋的营帐帘布,低头走进后喘了口气,「陷阵营呢?」
斥候将帘布放下,转身说:「陷阵营来报,迦拿人的大船已经不在搭建塔楼,不过那些迦拿人很奇怪,他们似乎在沙地里挖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