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刘氏内忧(中)(1 / 2)

临时下榻的深宅豪院之内,珍馐佳酿分置主从三案。

萧绍瑜三人对案而饮,郁结的心情稍有舒缓。

“今日幸有许崇古搅局,终使济阴百姓受惠,否则本王尸位素餐,于心难安。

来,满饮此盏,为济阴百姓贺!”

因身受制约而行事束手束脚的萧绍瑜,侥幸过关,举手投足间仍心有余悸。

不胜酒力的李东阳,不愿扫了兴致。

酒尽而清癯面容浮现出一抹酡红,感觉微醉。

只见他自斟满盏,而后朝萧绍瑜举盏称贺:

“下官为殿下贺!”

说着,他又是满饮一盏,涓滴不余。

可能是喝得太急,也可能是不耐佳酿之烈,李东阳被呛得咳嗽不止,面色潮红。

“是本王疏忽了,一时兴起,竟然忘了东阳先生不胜酒力。”

萧绍瑜轻抚额头,哂然一笑。

与李东阳对坐的范伯勋,连忙过来替其拍背。

并毫不避讳地灿烂大笑起来,笑他无福消受美酒。

待李东阳止住咳嗽,又待他饮了一盏温水,气息恢复平和。

萧绍瑜方才问道:

“本王有何可贺?”

许崇古是解了他今日的尴尬,但其本心并非相帮,而是欲拆刘广升的台。

萧绍瑜颇为不解,自己喜从何来?

范伯勋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心中隐有腹诽:

“李长史不会是晕头了吧?”

调匀气息,一脸酡红犹在,微醺的李东阳,高深莫测一笑。

“济阴洪灾实乃国殇,又有陛下的旨意,各方却无收敛之意。

以今日许崇古出手的狠辣,可以预见刘广升的反击必然猛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正是。”

萧绍瑜福临心至,一点便透。

他已形同架空,若是风平浪静,绝难有所作为。

唯有刘许两氏以及他们背后的主子,矛盾激化,或许会有他的腾挪空间。

然单凭此节,他仍无法掌控局势的走向,更无从保证结局有利于己。

萧绍瑜优雅恬静中忧惑不散,略皱的乌眉便是他内心的写照。

“殿下只须静观其变,而后寻机破局。”

李东阳现在也给不出具体谋划,虑事沉稳如他,却知:

局势不明,一动不如一静。

廉价兼并的原委曲折,刘氏诸脉耆老都是知情人。

别看刘广升话说得霸气,诸人的内心却是不以为然。

他们不相信刘广升,还有翻盘逆袭的手段。

若其欲从本郡,或临郡士族手中筹粮。

必然要付出,寻常年景数倍不止的高价。

结局注定雪上加霜。

可以确定的是:

以济阴刘氏的家底,经此一事,没有十年的光景,根本恢复不了元气。

这还是乐观一些的估计。

若是许崇古再寻机发难,比如:

串联士族哄抬粮价,或是待价而沽。

仅是想想,便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济阴刘氏的崛起,全赖出身嫡脉的上任家主,也就是刘广升的亡父。

真若撕破脸皮,庶出诸脉的掌舵耆老,还真没这份魄力。

他们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最接近主位的那个人。

此人相貌与刘广升酷似,只是身材略显单薄,失于贵气不足。

他名唤刘广平,是刘广升的胞弟,嫡脉二房,人称二爷。

显然,他出面要更为合适些。

“兄长暂息雷霆之怒,诸位叔伯并无恶意。

若是兄长执意如此,小弟愿倾囊相随。

只是请看在同宗的面上,容诸脉退出。

万一有个闪失,济阴刘氏也不至断绝香火。”

刘广平的话里,有手足情深,有同族之谊,也难掩悲观情绪。

然而他单薄的身躯之内,已生谋夺家主之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