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想了想:“我六岁的时候,就帮着我爹拉风箱,拉了十三年了。”
范则有点惊讶“六岁,那能拉得动吗?”
林佑不屑一笑:“你以为我栓子的小名是怎么来的?”
说完他指了指风箱的拉杆。
“那玩意,就叫拉栓。”
好家伙,幸亏当时没让你去放牛。
然后范则把念直和几个义军带到林老爹那边,让他们跟老爹学徒,帮着干活。
林老爹说打铁用不了这么多人,就分派了一下工作。
念直汉话说得好,帮老爹打铁。
林佑拿着镐头,带着两个义军,上山去挖铁矿和石灰石。
剩下两个义军,轮流拉风箱,顺便干杂活。
这边也安排妥当了,范则又回到棱堡工地,跟着孙向魁一起,一边给念义解释施工图纸,一边监督施工进度。
邢远则又拿起了弓箭,上山去打猎了。
现在添了这么多张嘴,肉食供应就全靠邢远了。
实际上他也打不回多少东西,他只是不想去砍树而已。
怜容带着妇女团,抢了范则的活,负责起一日三餐。
对,范则把两餐制改成三餐制了。
人要不吃饱,可没力气干活。
大家就这样干劲十足地忙活了十多天。
随着林氏父子牌工具的持续产出,伐木队又扩大了编制,闲人们被改设成了锯木队和建造队。
现在的棱堡工地上,已经建好了几幢营房。
虽然很简陋,几乎都是一些比较直的原木堆起来的,还四处漏风,但总比在野外露宿强。
而且建造队已经开始和稀泥了。
他们从河边挖了不少黄泥,混入干草,糊在营房的木墙和地面上。
范则让林佑用粮食,从附近种水稻的老乡手里,收了些稻草过来,铺在房顶上,临时遮挡雨水,等以后有条件了,再换成瓦片。
锯木队把稍短些的木头,按范则的要求,做成了床的样子。
因为地面是泥的,而且工期比较赶,没有做地炕和火炕,就暂时睡在床上,以免睡在地上腰酸背痛腿抽筋。
不过,义军们还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那些床都不是精工细做的,义军们普遍反应,还不如睡地面舒服呢。
范则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没有被褥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没有被褥呢?
因为没有棉花。
咸镜道的主要粮食作物,是小米和水稻,同时还有大豆和少量的玉米。
至于经济作物嘛……苹果算吗?
不过现在离秋冬还早,暂时让义军们用稻草之类的对付一下,后面再想办法。
而另一件事情,让范则更担心一些。
最近一段时间,义军们在村子附近活动得太多,已经被不少村民看见了。
一帮女真人,几乎个个都说朝鲜话,这个事情,是不是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奇怪?
很奇怪好吗!
好在老村长在村里很有威望,他让这帮人不要乱说,短期内问题不大。
而老村长嘛,其实早就看出点端倪了。
那大石头念义,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能说化成灰都认得,但这不是没化成灰吗?
范则问了林老爹和念义的意见,他们都说老村长很可靠。
于是范则就跟老村长摊牌了,不装了。
老村长可太高兴了,当时就要杀鸡。
范则赶紧把他拦住了。
这是母鸡,还是留着下蛋吧,毕竟咱们村子含蛋白质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不过晚饭还是炒了几个鸡蛋,范则的手艺,让老村长吃得那叫一个美。
饭后,老村长说今天村里来了外人,好像在打探什么,但被村民拦了回去。
范则心思一沉,找邢远商量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邢远就发现了老村长说的外人。
那人穿着看着跟附近的村民差不多,但神情举止都很可疑。
就像谍战剧里接头的特务似的,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邢远看了都直摇头:“说实话,派条狗来,都比他管用。”
范则笑道:“狗估计他们留着吃了。别愣着了,跟上他。”
邢远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要活的要死的?”
范则瞪了他一眼。
“要不我让老孙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