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则把盐块放在铜盆里,找了块长条的石头,稍微捣细了一些,放到了锅里。
没办法,这时候没有科技狠活儿,粗盐大都是结块的。
就算是这种盐,价格也不便宜。
何况大明对关外一直实行盐铁管控,就更显金贵了。
不过,因为范则中午的惊艳表现,这群鞑子对他说不上予取予求,但也都十分好奇。
要什么东西都尽量满足。
只要他们能看懂手语。
有个别鞑子心疼这一大锅盐,倒被别人笑了一番,闹了个大萝卜脸。
然后范则又在鞑子的视线范围内,弄了不少树叶回来。
万事具备,开杀。
范则之前从来没有杀过鸡。
他杀过最大的活物,可能就是蟑螂。
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只见他借了把刀,照着老爸以前的样子,一刀一只你太美。
鸡血不能浪费,控在铜盆里。
烧水,拔毛,去内脏,腌制。
包树叶,埋。
一气呵成。
围观的鞑子们看得津津有味。
老胡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过来,透过人缝往里面看着。
盐焗的东西,制作时的香气并不浓郁,得等做熟了打开以后,才会让人食指大动。
范则擦了擦手,又摆弄起鸡血和鸡杂来。
要说范则做的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吗?
或者说现代人做的东西就是比古代的好吃?
是,也不是。
现代人做菜,比古代好吃是正常的,除了多了几百上千年的经验以外,日益丰富的佐料也是居功至伟。
而范则条件有限,是怎么用简陋的材料,做出如此美味,堪比王府的美味呢?
别问。
问就是祖传秘方。
劝您少打听。
他绝不会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盐焗鸡,差不多要焗一个小时。
范则没闲着,又翻腾出几个陶罐,连小米带鸡杂,再加一点秘方,做起鸡饭来。
别搜了,不是海南鸡饭,这个是编的。
等鸡熟了的时候,鞑子们已经很不耐烦了。
怎么跟中午的时候不一样啊?
光看他做了,闻不着味儿,能好吃吗?
范则不着急,自己的手艺,心里有数。
从锅里起出五只鸡。
烫手!
等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树叶的时候,鞑子们像感冒了似的,一阵吸溜声不绝于耳。
随后就是乌路哇啦地吵闹。
还没等他们上手来抢,法号“闻香来馋师”的札喇冯阿,果然又及时赶到了现场。
“嗯?嗯!三姨,三姨!”
札喇冯阿撅起鼻子,好一顿闻,然后夸了起来。
这句范则倒是听得懂。
就是好的意思。
那“比希尼牟布洛特福布力多阿米呀合仨格力”呢?
范则也知道,但是不能说。
得反三俗。
就会这两句。
札喇冯阿一点不客气,揪出一只最肥的,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在两手倒腾着,小跑着就钻回了营账里。
范则目送他进去,暗笑不已。
这老札平时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剩下几只鸡,不用范则去分,鞑子们自有分配的办法。
不过他们肯定不如老札,得四五个人分一只鸡,尝尝味儿得了。
范则开始把锅里的盐,慢慢装回盐袋子。
老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老弟,可以啊,把主子爷伺候得真好,以后老哥我啊,可就轻闲喽。”
哼,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烂屁股!
“为札爷效力,义不容辞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相视一笑。
“待会儿从那个口袋里,弄些粗粮,随便做做,给那边的几个奴才吃了吧。别做太多,饿不死就行。”
老胡指了一架牛车,又指了指一群车把式,还有跟他们蹲在一起的孙向魁。
然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收拾好罐子里闷好的鸡饭,分给正在吃鸡的鞑子们。
当然,他也跟着蹭了几口。
范则继续装盐,趁着鞑子们都吃得起劲,从锅底掏了几块鸡杂出来,偷偷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