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郑怀英带赵逸来到祠堂。
祠堂历经二百年,似见曾辉煌。
听老人唠叨,郑怀英才得知正统年间赵家出进士,官礼部员外郎、五品官。
说起这位前辈,赵氏族人的脸上充满了自豪。
傲娇一个屁!
郑怀英一点也没觉得,两百年过去了,子孙后代还是藏在余荫之下,谁也没出息,也好意思提起。
但是在族人眼里,二百年过去了,郑怀英似乎有些指望了,亚元终究是少有会试不中第者了。
一整套烦琐的祭祖流程磨光了郑怀英的耐性。
完事之后,他便匆匆开溜了。
什么鬼呀,下一次祭祖莫称呼我呀!
回家后李楠带领家人为便宜老爹扫墓。
这一次倒是只烧了些纸钱香烛磕磕碰碰的。
但令郑怀英心痛的是李楠竟然念起念来就流泪。
仿佛将这几年所遭受的痛苦一股脑地倾泻了出去。
赵雁很容易被感染,还哭成泪人。
铁憨赵逸想不起坟包上躺着的爸爸是什么模样。
他就知道妈妈把她们带来带去过得并不快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是让别人看不起。
伴随着李楠念出的这些文字,他仿佛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并逐渐落泪了。
郑怀英是最不能忍受这一切的,背起身子,看着山下的村子,任风吹草动。
夜里郑怀英通知李楠明天返城。
李楠一惊,继续纳底。
郑怀英并没有细心地打量她,此时仔细地打量着,一只手黄黄的、粗糙的、30多岁的鱼尾纹、头上的几缕白丝。
“平常就不要太操劳,哦,明天也不用送我了!”“那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回去吗?”郑怀英道。
郑怀英想,自己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儿子,懂得贴心。
不料李楠也盯着他看,“您怎么说呢?”
“我说。。。。。。”
“你能耐了啊!”
“我。。。。。。”
“闭嘴,老娘还能为这个家操持二十年。”
郑怀英走出病房,李楠拥有瞬间的璟神却迅速康复。
一个既可以照顾男人又可以一个人拉扯三个小孩的女子,这不是郑怀英可以理解的吗。
郑怀英沮丧地和赵雁打招呼后睡去。
不知何时卫道到。
见郑怀英便行礼说:“主人、鞑子前来讨伐草谷。”
鞑子喜在收获的季节南归。
“什么,到哪里了?”郑怀英大吃一惊。
“听逃难的村民说已经过光明村了,现在具体到了哪里属下不清楚。”
光明村离尹村只有数十里地,鞑子们又个个骑在马上。
娘儿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呀。
郑怀英立刻将赵逸唤醒,要他告诉王叔和里长鞑子已经到来。
说完就把赵雁李楠全部叫了起来,并收拾了一下。
李楠被吓得不轻,这日眼见就会好转,可恶的贼人如何逃跑就在此时到来。
现在大明的这种局面,鞑子不来,是奇怪的。
李楠需要拿很多东西,但郑怀英只允许自己拿银子。
可无论郑怀英说什么,她还是执意要带着为郑怀英准备的好几双鞋。
收拾行装的时候赵逸还在。
家人匆忙走出村子,过桥时,郑怀英看见西北边烈火熊熊,隐约传来惨叫声与鞑子的笑声。
尼玛,还不知去不去?
郑怀英忧心如焚。
马车卫虎早就准备好了,郑怀英催着一家人上了车。
我想郑怀英似乎听见噔噔跑马的声音。
他一扭头,卫道已经出现在他身边,正望着某个方向。
天色微明,只是望得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