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永仙要放弃学业，回来跟杨永进一起承担起养家的担子，满堂屋的人都惊讶住了。</p>

老杨头更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紧张的问：“永仙啊，你是要做啥呀？”</p>

杨永仙转过身去，微笑着看着老杨头，毕恭毕敬道：“爷，我不念了，我今天去拜托了沐子川。”</p>

“想让他帮我找找关系，在镇上找个地方让我坐馆，教孩子们念书。”</p>

“当然，若是有哪个大户人家要请先生，我也愿意去……”</p>

“不行！”</p>

老杨头一摆手，喝断了杨永仙的话。</p>

老汉记得脸都红了，慌张的样子仿佛天要塌下来。</p>

他冲到杨永仙跟前，大声道：“你是咱老杨家的希望，三代人了，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秀才。”</p>

“你得好好给我念下去，我和你奶那里，还有一些棺材本，全给你念书用！”</p>

“你不要有啥后顾之忧，给我好好的念，光耀门楣就靠你啊！”</p>

老杨头迭声道，记得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冒了出来。</p>

可是，杨永仙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p>

“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孙儿我主意已定。”他缓缓道。</p>

“我压根就不是那块念书的料，回来做先生，早些赚钱养家，娶妻生子，伺奉长辈，扶持幼弟，才是我这个长兄应该做的。”</p>

“永仙啊，你再想想啊……”老杨头几近哀求。</p>

边上的其他人也都劝，可杨永仙的那股拗劲儿上来，谁都劝不住。</p>

最后，老杨头返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p>

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焉巴了。</p>

他坐在那里，给自己斟了一杯酒。</p>

然后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两行老泪涌了出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p>

所有人都慌了。</p>

看到老杨头震怒，发飙。</p>

却从没见他哭成这样过……</p>

杨若晴夹在人群中，听着老杨头那一声接着一声，压抑的哭声，就像一头垂暮的老牛，趴在荒芜的田埂上，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嚎。</p>

一生的期盼，大半辈子的精神支柱，此刻……坍塌了。</p>

冬至节的这顿团圆饭，终究以落寞而收场。</p>

老杨头黯然回了老宅，杨永仙则跟杨华洲几个留了下来。</p>

杨华忠杨华洲再次询问了杨永仙的意思。</p>

杨永仙道：“我真的打算好了，赚钱养家，安心度日。”</p>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p>

杨若晴这时终于出声了。</p>

“大哥，你若是当真打算好了，我来提个建议。”她道。</p>

杨永仙于是望向杨若晴，示意她往下说。</p>

“大哥，你与其去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当老师，你还不如在咱长坪村教孩子们念书呢。”她道。</p>

“长坪村？”杨永仙挑眉。</p>

杨若晴点头：“对！”</p>

“我们长坪村，可是这附近十里八村里最大的一个村落。”</p>

“可是咱们长坪村，却没有自己的学堂。”</p>

“从前因为李家村有个李财主，李家的孩子要上学，李财主才请了个老先生回来在村口那三间小屋子里教书。”</p>

“大哥和沐子川你们都是去李家村念书的。”</p>

“如今，李家村的学堂废掉了，大安大杰他们都是去镇上念书，很不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