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和记会馆,我记住了。”武善堂重复了一遍,接着问:“查什么?”
孔立强说:“南京来了一个人,叫黄桂仁,此人以前潜伏在我们部队里,一手制造了皖南事变。浦成同志应该知道这个人,你去告诉他,我查找池田介忽略了这个会馆。”
武善堂听得犯了糊涂,不解地问:“哥,到底是去和记会馆锄奸?还是查日本人?”
孔立强说:“锄奸的事让浦成同志决定,现在要紧的是查出池田介,完成原一峰同志的遗愿。”
“我记住了,去和记会馆查池田介。”武善堂低头一想,仍旧不解地问:“那个、那个黄桂仁跟池田介有什么关系?”
孔立强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黄桂仁此次来上海,来得非常的不合时宜。我怀疑,他的来意与原一峰同志被阻止追查日谍案有关。还有,我查到黄桂仁与和记会馆的老板有联系,但他今天出门用的车是出租车,最多算是高级出租车。假如是和记会馆老板请他吃饭,不可能会如此怠慢,太不合我们接待贵客的常理了。但是,日本人非常傲慢,就算投降了也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我怀疑,黄桂仁只有是去见日本人,嗯……我亲耳听到黄桂仁接到一个讲日本话的电话,所以我怀疑日本人,只有日本人才会不顾及他的颜面。当然,是日本人不会顾忌黄桂仁的脸面。”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通知。”
孔立强终于放下了心,在如意厅敞开肚子,吃了一顿大餐。
第二天,他一早赶去了彭浦公墓,趁着虞希还没到,特意找到了何立海的墓地。他远远看见碑前,已经横放着一束鲜花,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惊喜。不用猜,这束鲜花必定是浦成所摆!因为,何立海安葬在这里,孔立强告诉过浦成。
孔立强站在碑前百感交集,何立海同志壮志未酬身先死,后来人为了革命的信仰与必胜的信念,还在前赴后继!
他看着鲜花,想到了浦成,浦成终究是来了。前赴后继!孔立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上的担子,陡然感到无比的沉重,而他的脑子,继续在不停地运转。
黄叔平与原一峰无缘无故,假如黄叔平前来参加原一峰的葬礼,那么,此人对于苏北的帮助已经翻篇,从今以后将是严青的人,这样的话,浦成同志必将危在旦夕。
孔立强的眼睛落在何立海的碑上,心里却在担忧着浦成的安危来。他下意识般的朝四周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心里开始暗暗猜想,就算浦成此刻就在附近,他也不会出来相见,因为见面的风险难测。
孔立强蹲了下来,掏出手绢擦拭着墓碑,当年,何立海病故之后的一幕,悄然泛出了脑海,曾经暗暗许诺,要把何立海的骨灰送归故里,却至今没有兑现诺言,不觉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在墓前坐了许久,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墓园门口,见虞希已经在指使人布置葬礼现场了。
孔立强走进虞希,刚想打招呼,虞希却一把拉着孔立强的胳膊,走到了一隅的没人处,开口便悄声问道:“你昨天下午做了什么好事?老实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孔立强一愣,不解地反问道:“我什么都没做呀!不就是来看你嘛!”
虞希没好气地说:“我没空跟你废话。告诉你,今天一早,葛健来找我,说黄桂仁的房间遭窃。他们查到,你帮严青在饭店开了个房间,昨晚严青就住在里面。”
孔立强双手一摊:“我替严青开房间有问题吗?”
虞希说:“这不是重点。葛健在查你的行踪。我据实回答,我是下午四点多回到了医院,你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一个多小时了。孔立强,姐警告你,你悠着点。原一峰的死,我查下来葛健有嫌疑,你不要犯糊涂弄错了对象。那个姓黄的,你惹不起!”
孔立强有些感激,觉得虞希对自己总是那么真心实意,当即诚恳地说:“谢谢姐!我答应你的事,我宁死也会查到底。”
虞希似乎听懂了孔立强的弦外之音,她想了想说:“你终究要回南京的,上海没有你的位置,犯不着孤注一掷自毁前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与伤悲,“原一峰死不瞑目,但你也别搭进去,以后凡事都要小心。姐跟你说句真心话,我们内部人心叵测,你想活得长久,就不要留下来,还是经商做生意去吧……”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道:“虞组长……”
虞姐拍了拍孔立强的肩膀,回头答应了一声:“来了!”便小跑着去了,留下孔立强独自心绪翻滚,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黄桂仁、葛健他们岂是庸碌之辈?得亏虞希帮忙作证,否则,也许自己根本参加不了葬礼。孔立强这么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