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正愁如何与组织联系,不经意地被严青这么一提,担心的问题迎刃而解,跟严青去审讯科的脚步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审讯科在另外一幢楼,此刻正在刑房提审犯人。严青陪着孔立强走进刑房隔壁的房间,通过百叶窗侧视审讯场面。
严青用嘴一尖,问道:“认识吗?”
孔立强凝目一瞧,说:“是他呀!我认得!陈来生。他是新申棉织厂的机修工,我们见过几次面,他家我也去过几次。”
“哦?”
孔立强毫不隐瞒,当即把在陈来生家与陆源申、吕昌做生意的经过说了一遍。
严青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人?”
孔立强微微一笑道:“为了一个女人!”
“乔英子?”
“你这也知道?”
“陈来生说了,你那段时间在追一个小姑娘。那时人家还是一个学生,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孔立强啊孔立强,我当真是要重新认识你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对那个卓小姐可是专一得很呐,想不到你也花心,人不可貌相啊!”
孔立强心里笃定,陈来生老婆亲眼目睹过自己跟乔英子在一起,女人的八卦无可抵挡,一定会告诉陈来生,而对于做生意的事,陆源申是绝对不会对陈来生露底的,所以,他的回答始终轻松自在。他等严青说完,这才反问道:“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做驻沪联络站的事?你是在给我设套呀!”
严青有些尴尬,他确实是在设套。
在严青看来,**大都是宁死不屈的铁骨硬汉,很少有叛变投降之人,他见孔立强投靠了黄桂仁,始终有着满腹的怀疑。
怀疑,如今的严青怀疑一切!他自从在小酒馆听原一峰含蓄拉拢之后,已对原一峰的身份起了疑心,苦于没有证据。他只能在工作中时时处处留意,想方设法寻找原一峰工作中的破绽。
严青极有正对性的做法,在军统内部已然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他们曾经是过命的兄弟、知心的好友,现如今却开始针锋相对,连站长都看不下去了,多次找严青谈话,希望他与原一峰重修旧好,起码不可以同僚相残。严青有嘴说不清怀疑原一峰的事实,哪里听得进站长的劝?站长没辙,只道是严青回归军统后职位比原一峰低,是心理失去了平衡之故,同时知道严青有青帮做后台靠山,为了安抚严青和青帮,站长因此特批,任命严青为主管情报的副站长。
严青上任副站长之后,对付原一峰确实有所收敛,但对原一峰的怀疑依然没有减少,只是不浮于表面,而是继续死盯原一峰,暗中收集着证明原一峰身份的证据。
这是严青的软肋,他因而变得敏感!在南京,他一坐上孔立强的接站车,便听到了孔立强对原一峰心怀的恨意。严青的心理敏感,但头脑清醒,孔立强多像是投其所好!反而令严青一下子产生了警觉。他立刻开始怀疑,孔立强指证原一峰是共党的居心和目的!陈来生的名字,也就一下子在严青的心里跳了出来。他当即决定,要识别孔立强投靠军统的真实目的。
孔立强在南京没有死缠烂打,所有抱怨点到为止,令严青疑无可疑。他再次做出决定,要把孔立强弄回上海。
高手过招,妙就妙在若有若无。
严青去苏州,明似在调阅、提取指认原一峰的证据,其实是在核实孔立强所说真假;严青直接下调令,不容孔立强有所准备,把他从南京调到上海,再猝不及防地把孔立强带进办公室,给予看一份共党的名单,暗中观察孔立强会有什么反应;紧接着,不给孔立强以喘息的机会,让他看着陈来生回答自己的问题。
孔立强时时刻刻牢记着浦成的告诫,仔细、仔细再仔细!不反驳、不狡辩!因此,严青暗中设局,数关尽过。
严青见孔立强如此而问,敷衍道:“不是他,另有其人!”
孔立强的心一紧,难道是屈双喜的人已经被出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