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标营兵战力差对方太多吗?不是!是根本就没有防备对方,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传我命令,顶住!”袁崇焕厉声喊道。
只要能顶住一时半刻,这支禁卫军必然撑不住,到时再从容调动军队包抄夹击,定然能将这支禁卫军围杀!
然而很多事情想法虽好,想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
标营虽然精锐,但精锐也只是相对其他明军而已,无论组织度还是纪律性都无法和杀出的这支禁卫军相提并论。
而且这是黑暗的晚上,更加使得指挥充满了困难,别说精细的指挥调动,便是袁崇焕的军令都没法传到不远处的部下那里,因为已经出现了混乱。
这支标营名为护卫袁崇焕,其实所有人都不认为会有任何危险发生,袭营的贼军根本就不可能杀过来。这种心理之下,警惕性自然很差。又暂时不用交战,自然不可能时刻保持警惕,除了少数巡逻哨兵,绝大部分士兵都原地休息,坐在地上小声吹牛说话,还有士兵不怕冷,竟然席地躺着睡了过去。如此的警惕性,使得他们对袭击毫无防备,一个个仓促站起,连基本的队列都列不起来。
而黑暗中无数的敌兵杀出来,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负责警戒的少数军队顷刻间被杀散,更使得所有人心惊胆战。慌乱之下,谁还会去想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便是心里清楚对方军队不多又怎么样?这支军队向着自己杀来,自己自然是先保住性命再说。
这一刻,几乎没有多少标营士兵主动上前迎击,大部分人惊慌之下想的只是躲避,躲避敌方的锋芒。
两军交战,狭路相逢勇者胜,当一方因为突然遭到袭击士气低落生出惧意之时,哪怕这一方军队数量再多,战斗结果也已经决定。从古到今,无论是赤壁之战,还是苻坚率领百万大军攻打东晋的肥水之战,以弱胜强的战例都是这种情形。
几乎片刻的功夫,正面面对禁卫军的标营士兵便被击穿,看着黑暗中凶神恶煞一般杀来的敌军,大部分标营士兵选择扔掉手中的火把调头就跑,只要能逃入黑暗中,便能活命。这个时候,没人有勇气迎击。
“杀啊,活捉袁崇焕!”对眼前溃败四散而逃的敌军,李定国并不理会,他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前方挂着的那串灯笼,灯笼下便是袁崇焕的中军,袁崇焕必然在那里!只要能杀了袁崇焕,一切都将结束,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阁部,快避一避吧,兄弟们挡不住了。”不知姓名的中军官急了,上前拖住袁崇焕胳膊就跑。
“传令,调各路军队回援,围杀这支敌军!”袁崇焕不再坚持,而是急促的喊道。随着他的话语,数个负责传令的信号兵连忙升起又一串代表军令的灯笼。
“杀啊,活捉袁崇焕!”喊杀声越来愈近,从高台望去,距离这里只剩下了数十步。
“去,给本阁部挡住他们,事后重重有赏。”袁崇焕急声命令。
指挥台上数十名护卫犹豫着,拿着刀枪堵住上高台的台阶。
袁崇焕则提起长袍下摆,向着高台一侧边沿跑去,在不知名中军官的帮助下,扒着高台爬了下去。
“熄灭火把,快熄灭火把!”刚下高台,袁崇焕连声命令道。中军官及几个护卫连忙扔了手中火把,用脚把火焰踩灭。
“走!”袁崇焕低声喝道,迈步向着黑暗中跑去。
“杀!”带人奋力的捅翻几个贼兵,李定国带人冲上了高台,火光下只见高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串升了一半的灯笼,半挂在高高的旗杆上。
“袁崇焕去了哪里?”李定国一把揪住一个半死贼兵的胸口,厉声喝问。
那贼兵腹部被刺了一刀,嘴角流着血迹,却还没死,手指着高台一侧,凄声哀求道“袁大人从那里下了高台,将军别杀我。”
李定国一把扔下他,几步走到高台边缘,极目望去,就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哪里还能看到袁崇焕的身影?
“该死的,又给他逃了!”李定国愤怒的一刀砍在身侧的旗杆上,咔嚓一声,旗杆被砍断,上面挂着的那串灯笼打着旋从空中落下。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前去救援刘文秀?”罗凤才爬上高台,急声问道。
李定国向远处看去,看着那无数火把在闪动,那是数路贼军正在围杀刘文秀三百兵马。
“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听到手雷爆炸声,刘文秀他们支持不了多久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罗凤才更加焦急道。
李定国却摇头道“救不了了,再杀过去,咱们剩下的这些人恐怕都会交代在这里。”
袁崇焕没被杀死,便会继续想法指挥调动军队围杀。若不趁着其指挥台被摧毁之际撤出去,恐怕真的就撤不了了。
“可是刘文秀他们”
“袁崇焕指挥所在被咱们摧毁,悬挂灯笼传达其军令的旗杆被咱们砍断,围杀刘文秀的贼军定然已经发现不对,他们必然会带兵撤退救援这里,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围杀文秀他们?相信文秀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够逃出。”李定国冷静的道。
“但愿刘文秀他们能逃出去吧。”罗凤才叹了口气,不再坚持。这种黑夜,再想杀穿营地去救援刘文秀,根本就不现实,罗凤才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定国紧抿着嘴唇,没再多说,抢过一支火把,点燃了高台上的易燃物,然后转身走下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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