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到了扬州,两淮盐运使蔡安福、扬州知府阎仪率领扬州官员迎接在码头边,恭迎圣驾驻陛扬州。
朱由检端坐在御舟甲板,蔡安福、阎仪叩拜行礼。每到一处,接见地方官员是应有之义,只不过很多时候朱由检并不亲自露面,官员们在岸上冲着龙舟磕头便算。
众地方官员行礼完毕,朱由检随意说了两句,便让他们下去了。对这些注定要被拿下的地方官,朱由检实在提不起兴致敷衍。
“诸位,陛下一路劳途奔波,龙体疲倦,决定在扬州休整几日,驻陛的行宫可曾安排妥当?”洪承畴问道。作为行军总管,一切行止都要他操心。
“已经,已经安排妥当,就在瘦西湖边的竹园,景色很好。”阎仪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哆哆嗦嗦的道。
皇帝过徐州过淮安而不入,让他曾心怀侥幸,认为皇帝对山东官员动手,不过是因为有百姓造反而至。扬州太平无比,皇帝不可能对扬州官吏动手,甚至不会在扬州停留,就像途径扬州淮安那样。然而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要在扬州留下来,这让他如何不惊慌。
不止阎仪,他身后的其他官吏也一个个脸色发白,都感觉天要塌了一般。
“妥当最好,诸位且散了吧,阎府尊留下来,配合御营宿营事宜。”洪承畴吩咐道。
“遵命。”蔡安福等盐运司官员皆离开了,只留下阎仪带着扬州府官吏留下来。
圣驾前往竹园,船队上万随从也要下船登岸,安排起来自然繁琐无比。洪承畴统筹指挥着扬州府官员差役,跑前跑后安排着,直忙到了天黑,才把所有事情都搞定。
身为皇帝,朱由检对这些琐事自然不用去管,他在房间休息片刻,便带着王承恩等近侍在竹园漫步,欣赏着扬州美景。这扬州园林果然秀丽,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看起来都那么有格调。皇宫里虽然也有面积不小的御花园,西苑也有面积颇大湖泊,但和这扬州园林比起来,煌煌大气远超这扬州园林,但妩媚细腻则远远不如。
“怪不得那隋炀帝在扬州流连忘返,连江山都不顾,这扬州美景果然是好啊。”朱由检叹道。
王承恩正要向朱由检介绍一下扬州的另一妙处,比如那名扬天下的扬州瘦马,但听朱由检提及隋炀帝,便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山东河南流民遍地,百姓嗷嗷待哺,这扬州城却如此繁花似锦犹如天堂,同样是在大明,为何竟如此不同!大伴,你知道扬州为何如此繁华吗?”朱由检问道。
王承恩微笑道:“老奴倒是知道一些,这扬州城乃是两淮盐运司所在之地,两淮盐场所产海盐皆在此囤积,销往各省各府,故才有如此繁华景象。”
朱由检冷笑道:“扬州之繁华,乃是由无数民脂民膏积累而至,风景秀丽的园林下不知道埋着多少白骨!”
第二天一早,洪承畴来见,说是扬州三大盐商求见陛下。
朱由检冷笑道:“朕就不见了,大司马你代朕见见这些富甲天下的盐商,你知道该怎么办。”
洪承畴点点头:“臣明白。”
胡百万、林万鹏、周逢春三人被引到花厅,看见了端坐在茶几旁的洪承畴,连忙下跪行礼。
洪承畴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道:“陛下龙体困乏,有什么事和本官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