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来硬的,给所有来自大明的海商下帖子,让他们来福江岛,不来就给他们颜色看看!”茅良哲杀气腾腾的道,他一个商人,杀气竟然比郑芝龙还重!
“若是这些海商联合起来恐怕不妙,咱们还是在回程的途中悄悄下手。”郑芝龙却道。他是从海盗的角度考虑问题。
毕竟海贸商行船队实力虽大,但这些海商船只加起来却有近百艘之多,论数量是皇家海贸商行的三倍,倒是打起来未必能逃得了好。
而若是悄悄在海上拦截,各个击破的话,以皇家海贸商行的庞大实力,只要被拦住,这些海商船只就逃不掉,毕竟这些海商有福建的,也有浙江和广东海商,并非一体。相反若是露出风声让这些海商联合起来,反而会非常麻烦。
茅良哲却摇了摇头“郑将军你现在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以前的海盗,而是大明将军,我们船队后面是皇家,是大明天子,所以行事就要堂堂正正!
这些海商不管如何,都是大明子民,咱们不能直接袭击,要先礼后兵,若是他们不肯听从,到时再来硬的还不迟。”
郑芝龙劝道“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咱们恐怕不是对手。”
茅良哲冷笑道“哪又怎么样?他们敢主动对咱们动手吗,除非他们想造反,到时等着灭九族吧!”
见茅良哲如此强硬,郑芝龙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他虽然是名义上船队指挥,但茅良哲却是代表着皇帝,而船队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福建禁卫军士兵。
茅良哲当即命人写下帖子,以皇家海贸商行的名义给各家大明海商送去,邀请他们三日后来福江岛相聚,帖子上写明必须主事者前来,否则便是和皇家海贸商行为敌。
事实上,在倭国的这些时日,皇家海贸商行的“恶劣行径”早已经过福建海商传播了出去,使得浙江广东等海商对皇家海贸商行无不避而远之。原本福江岛有很多海商的住所,结果这些海商为了不和皇家海贸商行产生瓜葛,纷纷去了其他岛屿居住,诺大福江岛,五岛之一,现在就住了皇家海贸商行一家。
接到邀请的帖子后,这些海商们皆惊惧不已。这些海商的身份,或是属于士绅们开设的商帮,或是独立海商,或干脆就是海盗抢了货物前来贸易。说实话,敢来冒着巨浪来倭国贸易的,就没有胆小的。但是他们还是感到有些惊惧,一是因为皇家海贸商行实力强大,二十多艘海船,三千多兵力,论实力绝对碾压所有海商,再就是皇家海贸商行的身份,毕竟代表着皇帝。
当即便有很多海商相互串联,商量着对策,这些都是沿海士绅们派出的代表,知道和皇家海贸商行没有和解的可能。而其他海商却很犹豫,那些海盗本来就被朝廷通缉,见不得光,自然不愿和朝廷背景的船队产生瓜葛。当然也有些一两艘船的广东或浙江的小海商,没什么背景没多大实力,又自认为没有的罪过皇家海贸商行,早早便做出了去福江岛参加会议的决定。
三日后,近百艘小船纷纷来到福江岛,经过思考后,大部分海商还是选择了听从召唤前来,即便主事人不敢来,也会派出代表前来。不论如何,总要听听皇家海贸商行说些什么。当然也有一些海商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并没有派人过来。
就在福江岛的海滩上,搭建了一处高台,茅良哲和郑芝龙端坐在高台之上,而参加会议的海商只能在台下席地而坐。
看着台上打着的大明旗帜,看着郑芝龙极其周围穿着全副铠甲的禁卫士兵,参加会议的海商们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委委屈屈的在沙滩坐下。
“自太祖以来,我大明便施行海禁之策,擅自出海者皆为朝廷叛逆!”
茅良哲站了起来,一开口便是给这些海商直接暴击。台下坐着的海商及代表们顿时骚动起来,难道皇家海贸商行召集大家议事是假,目的是想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好些海商已经在四处张望,想着怎么从福江岛逃出去。
“不过自从隆庆开海以来,朝廷对海禁之策放缓了许多,允许大明商人出海贸易。”茅良哲话音一转,语气仿佛缓和了许多,这些海商们神情也不再那么紧张。
“但是,允许出海贸易并非什么都不管,凡是出海海商必须经过市舶司允许,在市舶司备案缴纳关税以后方能出海。尔等皆是大明海商,可曾在市舶司备案缴纳关税?”茅良哲冷声问道。
众海商面面相觑,市舶司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朝廷在杭州泉州等地皆开有市舶司,专门管理海贸。
但是对海商们来说,只要随便贿赂一下沿海卫所几两银子,便能在任意一处地方出海,何必给市舶司缴纳大量税银?所以绝大部分海商出海贸易是冲来不经过市舶司的。
“我,我在市舶司备过案。”突然有人怯生生道,惹来一片诧异目光。
在众人目光中,一个精廋的汉子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有海商认得,这人名叫林强,是浙江的一名小海商。
“哦?”茅良哲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老老实实给市舶司上税者。
“不错,赚钱还不忘给朝廷交税,值得表扬,还请坐下吧。”茅良哲随口道。
“那么其他人呢?尔等为何不到市舶司备案交税?”茅良哲质问道。
在场的海商们皆沉默着,废话,傻子才会平白把银子交给市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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