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结果已经送到了北京,想必陛下也已经看到,可谓是触目惊心!三镇之军田竟然绝大部分被将官们霸占,几十万军户竟然都沦为了将官们的军奴,这样的边军哪里还有战斗力可言?
故必须彻底清理军田,把将官们霸占之田地还给军户。这项工作恐怕耗时很久,至少要用到整个冬天才能完成。而这个冬天,建奴很可能会西侵进攻察哈尔,所以募兵训练也必须同步进行。”
“关于募兵具体什么章程?”朱由检问道。
洪承畴道“考虑到边镇防御,臣和孙总督商议过后,核定了各镇兵额,宣府拟整编禁卫军十营,共三万人。大同靠近归化城,和蒙古人老巢更近,故核定整编四万兵。至于榆林卫,臣有个建议,可把榆林卫纳入延绥,整个延绥镇包括延安府和榆林卫,核定整编兵额四万。这样算下来,三镇共整编禁卫军十一万人。”
朱由检沉吟了一下“榆林可以纳入延绥,其粮草可就近从延绥输运,更为方便一些。对了,一下子扩编十一万禁卫军,各级军官还有监军人选是否足够?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洪承畴道“军官确实有些紧张,不过监军人选还行,边镇军户中识字者不少,有禁卫军条例,只要稍加培训便是合格监军人选。至于基层军官,确实紧缺一些,毕竟要保持一定的战斗力,不可能把宣大和延绥的禁卫军全部打乱重新整编。臣建议可从辽东镇调一批官兵去宣大延绥,充任各级军官。在先前对建奴的战斗中,有太多将士立功,正好可以提拔一下。”
朱由检点点头“可以。”
“还有就是屯田政策,孙传庭说要把所有军田分给普通军户,并改变三边军制,把所有军户全部变为民户,改征兵为募兵,军户们以后只需要种田缴纳田租,其他和内地民户完全相同。”洪承畴道。
“你是怎么看的?”朱由检问道。在心中朱由检是赞同孙传庭的办法的,毕竟军户制度太过落后,把军户们限制的太死了。
“以我看来,孙传庭的办法尚可,就是现在不太合适。若是现在把军户都变为民户和内地相同,臣恐以后无法募到足够士兵,毕竟对天下百姓来说,只要有一口吃的,没人想着当兵打仗。”洪承畴担心道。
朱由检一笑“那就提高士兵待遇,在边镇同样设立保甲,保长甲首等官职皆由退役官兵担任。以后凡是立功退役的官兵,可以在保甲乡镇做官,也可以在县衙府衙为吏。把退役官兵名单登记造册,通知吏部,以后府县所用层官吏,如衙役班头,如巡检、如库大使等,优先从退役官兵中任命。”
洪承畴喜道“这样的话,天下百姓会踊跃服役当兵。”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朱由检继续问道。
洪承畴道“有。三镇一下子整编十多万禁卫军,需要太多铠甲武器,孙传庭已经发书兵部,请兵部调遣一批棉衣和火铳火炮,但火铳火炮皆由兵工厂负责,兵部武库中并无多少存货。”
朱由检想了下,吩咐一旁侍候的王承恩道“你派人去趟皇家兵工厂,看看能不能调集一批火铳火炮送往三边。”
王承恩连忙答应,亲自去处理此事。兵工厂距离内宫不远,派出的太监很快回来了,说兵工厂现在根本没有存货,上一批造出来的铳炮刚刚送往辽东。
“三边原先不是有武器吗,先用着便是。”朱由检道。
洪承畴叹了口气“三边原先是有武器,但大都是刀枪这样的冷兵器。而且原本的武器很多都是军户自家所有。现在整编为禁卫军,总不能让军户再自带武器。”
朱由检道“奈何兵工厂产能有限,只能等一等了。”
洪承畴便建议道“陛下,不如也在边镇开设兵工厂,铸造铳炮,如此扩大产能,也可以就近武装边镇禁卫。”
朱由检有些迟疑。若是允许边镇自行制造武器的话,恐怕将来难以控制。
洪承畴看出了朱由检的担忧,便道“陛下,兵工厂虽然设在边镇,但其主事官员必须从朝廷委派,边将无权管辖。”
“如此甚好。兵工厂主事由皇家兵工厂派人担任,内宫监和锦衣卫进驻负责监督。”朱由检点点头,总算同意了。
洪承畴张了张嘴,他还想把兵工厂设立兵部之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蓟州有铁厂,可就近设立一座兵工厂,还有辽东,鞍山驿有煤铁,可在那里设立一座兵工厂。有此两座兵工厂,足以武装边军。”洪承畴继续道。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便是整编所需军费。虽然从败将那里抄了一些银两,但相对于整编十多万大军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十一万边军,每月所需军饷便得二三十万两,还不算其他开销,据洪承畴禀告,三边库房的银子已经用尽,下个月的军饷恐怕无法发出,急需要朝廷迅速调拨钱粮。”洪承畴最后道。
原先的边军也经常缺饷,朝廷经常发不出银子,但只要有粮,只要军户们能勉强活下去,便无所谓。大不了不操练,除了少数值守兵其他兵全部放回家,这样就不需要给口粮,等到打仗时再召集起来便是。
可禁卫军不同,是常备军,是整天都要训练的,这也意味着要每天都管饭,每月都要发饷银。而禁卫军的军饷是原先边军的两倍以上,按照朱由检一开始定的贵军,不许拖欠不许克扣,这就带来了极大的负担。虽然禁卫军的数量比原先边军兵额少的一半以上,但所费钱粮却要多得多。以边镇现在的钱粮,根本就供养不起。
一提到钱粮,朱由检也很头疼,这段时间,花掉的银子实在太多,从福建运来的海贸银子几乎已经花光,幸亏有税务司源源不断的税银,才能勉力支撑。但税务司所入也是有限,孙传庭所需要的钱粮数目实在太大,现在的内库顶多支撑一两个月,可一两个月后又该怎么办?
洪承畴眼巴巴看着朱由检,他虽然足智多谋,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钱。
“有了!”朱由检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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