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阿敏对战胜明军有了很大把握,最担心德格类千万不要冒进,千万别脑袋一热带兵冲进山区,主动去找刘兴祚决战。
在阿敏眼里,刘兴祚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要能击败辽南辽西联军,灭了刘兴祚并没有多少困难!
德格类没有冒进,脑袋仍然保持着冷静。
但阿敏也没有猜错,德格类确实有尽快和刘兴祚决战的想法。
现在的德格类需要立功,只有立下足够的功绩才能洗刷损兵数千的耻辱!
没有阿敏的命令,德格类不敢带兵主动去寻刘兴祚决战,他害怕那样做的话,阿敏会把所有责任推给自己,兵败加上不服从指挥,即便能击败刘兴祚,将来也会迎来黄台吉的滔天怒火。
主动和刘兴祚决战是不行的,但可以想办法逼迫刘兴祚尽快前来沈阳啊!
德格类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刘兴祚的家人下手!
刘兴祚归明归的很急迫,把其母亲和家眷们都留在了沈阳,其中就包括刘兴祚和刘兴治几兄弟的妻子。
刘兴祚的妻子是宗室女,德格类不能下手,便命人抓来了刘兴治刘兴基等人的妻子,尽皆侮辱后赏给手下戈什哈们,建奴残暴无比,生生把刘兴治等人妻子折磨死。
然后德格类下令,把刘兴祚其他家眷都杀死,只留下刘兴祚母亲和几个年幼的子女,然后派人把人头送往凤凰城并告诉刘兴祚,若是十天内不到沈阳,就继续杀下去,先杀刘兴祚子女,再杀其母亲。
“狗日的建奴!大哥,咱们这就杀向沈阳,去救出母亲!”看着妻子的人头,刘兴治怒贯瞳仁,拔刀就要宰了送人头过来的建奴使者。
“十贝勒说了,若是我不能回去,他便砍了你们母亲两只胳膊,若是尔等不怕你们母亲受罪,尽管杀了我便是。”那旗丁丝毫不惧,昂然说道。
“老五住手!”刘兴祚劈手抢下了刘兴治手中的钢刀。
“阿彩,囡囡啊,我对不起你们。”刘兴治跪在地上,抱着妻子和年幼女儿的头颅,泪流满面。
不得不说,刘兴祚和刘兴治兄弟,能做出抛弃家眷逃回大明,事先都已经想到了家小的下场,几兄弟都算是狠心之人。然而再铁石心肠,看着亲人的首级时,也会黯然魂伤。
“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德格类,十日之内,我刘兴祚必然带兵前往沈阳,定要斩了其人头祭奠我死去的亲人!你再告诉德格类,若是我母亲死了,我会杀一千个建奴为母亲偿命!”刘兴祚脸色平静的道,然后挥手命人把这建奴旗丁带下去。
“大哥,咱们真的去沈阳吗?”刘兴治擦了擦眼泪,问刘兴祚道。
刘兴祚摇摇头“当然不去,骗德格类而已。”
“可那样的话母亲还有几个孩子必然没命。”刘兴治道。
刘兴祚叹了口气“老五,从咱们归明那刻起,母亲和家人们的下场已经注定了,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老五,这次咱们攻下了镇江堡,攻下了凤凰城,又攻下了五六个堡垒几十个屯村,死在咱们兄弟手中的建奴旗丁过千,建奴百姓五六千之多。咱们杀了这么多建奴,即便黄台吉在沈阳,又岂会放过母亲?”
“自古以来,忠孝难以两全,咱们只能选择为大明尽忠。不过大哥我再次立誓,必然杀了德格类为母亲和家人们报仇雪恨!”刘兴祚发誓道。
“可既然要杀德格类,咱们为何不去沈阳?”刘兴治疑问道。
刘兴祚冷笑道“沈阳是建奴老巢,有重兵把守,以咱们手中的军队,根本攻不下沈阳,反而很大可能被建奴击败。明知道德格类是要激怒我,激我不顾一切去沈阳,我怎么可能中他的激将法?
原本我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听那曹文诏和周遇吉的话,去辽阳和他们合兵,现在吗,我决定了,咱们就去辽阳!”
“可大哥您不是说,去辽阳的话战线拉得太长补给跟不上吗?若是粮草断了怎么办?”刘兴治为难道。
刘兴祚冷冷一笑“咱们这一路烧杀劫掠,从建奴那里抢的粮食牛羊至少够吃上一个多月,而从这里到辽阳,一路上必然还有很多建奴屯村,一路抢过去,抢得的粮食支撑两个月应该没有问题。而两个月时间,足够和建奴分出个胜负了!”
刘兴治摇摇头“咱们有一万五千皮岛兵和三千禁卫军,这才一万八千,便是加上投降的汉奴包衣,也刚刚两万人马,还要分兵留守凤凰城和镇江堡,即便加上那周遇吉和曹文诏部,总兵力绝对不到三万,而其中大部分都是东江兵,战斗力远逊于建奴八旗。大哥,建奴怎么也会有三万军队,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咱们怎可能是建奴的对手?更不用说两个月内击败建奴了。”
刘兴祚摇摇头“老五,你忘了一点,不管是咱们还是周遇吉曹文诏,都只是偏师。真正的主力却是卢经略统帅的三万禁卫军!咱们到了辽阳,和周遇吉曹文诏合兵,总兵力接近三万,建奴必然要倾力在辽阳抵挡咱们,到时其后方将是何等的空虚?卢经略带三万禁卫军倾力一击,还有谁能阻挡?又哪里需要两个月时间?”
“德格类想要诱我去沈阳,必然在沈阳准备了足够兵力对付咱们!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兵进辽阳,逼迫德格类从沈阳调兵去辽阳,使其后方更加空虚!”刘兴祚冷笑道。
“大哥说得对!”刘兴治猛地一挥手,神情和格外兴奋,“这一仗,说不定便能把建奴老巢直接拿下,咱们兄弟立下如此大功,在大明朝廷足以站稳脚跟!”
此战,兄弟们率领偏师攻城略地,斩杀建奴旗丁妇孺近万,牵制了大量建奴兵力,立下的功劳不可谓不大。战后,大明朝廷定然会进行按功行赏,大哥这东江总兵必然当得稳稳的,自己也能捞个参将副将当当。想想即将到来的功名,刘兴治格外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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