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尔岱邀我见面。”刘兴祚淡淡道,随手把信递给了刘兴治。
刘兴治看过后摇摇头“大哥,还是不见为好。”
自家兄弟毕竟在建奴那里呆过多年,临战之时和建奴将领见面,刘兴治害怕传到明朝朝廷那里对自家兄弟不利。
“毕竟是多年朋友,英俄尔岱既然要见,见见也无妨。”刘兴祚淡淡道。
只要攻下镇江杀了英俄尔岱,那便什么都不用怕。
次日上午,在镇江堡和东江军大营中间位置,刘兴祚和英俄尔岱骑马相遇了。
“爱塔别来无恙?”英俄尔岱抱拳道。
刘兴祚道“承蒙牵挂,刘某在大明过的还算舒心。两军阵前,就不要废话了,你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英俄尔岱诚恳道“爱塔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废话也不用多说了。大汗说了,只要爱塔肯重归大金,会加封你为都统之职,镇国公爵位!”
都统,又称固山额真,每一旗下面有只有三个都统,分别统领满、蒙、汉兵马,是八旗旗主贝勒以下最高军官。当然刘兴祚是汉人,只能担任汉军都统,但这已经是位高权重!更不用说还给了刘兴祚镇国公爵位,可见为了招降刘兴祚,黄台吉着实下了很大本钱。
刘兴祚却只是微微一笑“我本汉儿郎,岂能做蛮夷?大汗的好意刘某心领了,恕无法接受。”
英俄尔岱劝道“爱塔,你不考虑自己,难道也不考虑在沈阳的母亲和家人吗?”
刘兴祚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默然一会儿,方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忠孝不能两全’。从我逃离沈阳那时起,便已经对不起母亲了。若是尔等因为我害了我母亲的话,那我只能奋力为母亲报仇了!”
英俄尔岱叹了口气“还请爱塔多考虑考虑。”
刘兴祚毅然道“不用考虑了,我刘兴祚此生绝不会再投蛮夷!英俄尔岱,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奉劝你一句,若是现在投降的话,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会上疏朝廷饶你性命,否则大军攻城,将玉石俱焚!”
英俄尔岱长笑一声“爱塔若有本事攻下镇江堡,到时杀戮由你便是。”
两人互视一眼,拨马各自归去,再不回头。
“开炮,攻城!”刚回到营地,刘兴祚便沉声命道。
“轰轰轰”
十余门红夷大炮陆续开火,把偌大的弹丸射向镇江堡。
大部分炮弹飞过城墙落在城中,直砸的房倒屋塌,大团灰尘溅射。有炮弹落在城头,砸的垛口破烂砖石纷飞,城墙剧烈的震动起来。
英俄尔岱霍然回头向城外看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距离东江军营地这么远距离,如此威力的火炮,分明便是红夷大炮啊!
皮岛的东江军什么时候竟然有红夷大炮了?而且还有这么多?
这让英俄尔岱如何敢相信!
这还是那群苦兮兮饭都吃不饱叫花子一样的皮岛兵吗?
分明明国最精锐的辽西兵才有这样的威势!
难道辽西兵来到了这里,并且把宁远城头的红夷大炮搬了过来?
可也不应该啊,大汗正统率大军进攻明国,辽西兵不去关内救援,如何有精力来到这里?
一瞬间,英俄尔岱心思百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镇江堡外的绝不仅仅是皮岛兵,肯定是明国精锐!
当此大汗出兵攻明之时,明国竟然派出精锐来到这里,所图定然非小!这是要逼迫大汗从明国境内退兵啊!
无论如何,应该先把这里的消息传给沈阳,由留守的二贝勒阿敏定夺。而自己唯一要做的是,守住镇江堡,能守多久守多久!
想明白之后,英俄尔岱立刻回到镇守府,在隆隆的炮声中,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命心腹旗丁立刻骑马送往沈阳,告诉阿敏镇江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英俄尔岱日夜巡查城墙,严防明军进攻。
红夷大炮威力虽大,想攻破城墙也没那么容易,自己还有一千旗丁两千厮卒,守住镇江堡不成问题,英俄尔岱暗暗对自己道。
至于出城和明军作战,他早已不做此想了。外面的是明国辽西精锐,就自己这一千旗丁,如何是人家对手?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建奴那里没有红夷大炮,自然不知道红夷大炮的威力。红夷大炮真正的擅长的不是守城,而是用来攻城。
这批由兵工厂制作的红夷大炮,重达三千斤,炮管长三米,射程达七里之遥,明军营地距离镇江只有五里,正是在最佳射程之中,炮弹皆由铅制,重达十五六斤,射出去威力足以摧山裂石!
十余门红夷大炮连番发射,只用了三日时间,便把南城墙轰塌了一丈多宽,城墙上的垛口大都被轰的破碎不堪,因为是实心炮弹,守城的旗丁伤亡倒不是很大,总共也就被砸死二十多人,但对士气的损害是极大的,城内的建筑被轰塌了百余间,整个镇江堡可谓是人心惶惶!
“参领,必须出城毁了明军火炮!”包衣厮卒们拼命的用砖石封堵被轰塌的缺口,佐领裕泰对英俄尔岱道。
英俄尔岱慎重的点点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南城城墙都会被轰塌,而最重要的是,到时城中军队为明军大炮震慑恐怕再无士气再无战心!八旗兵虽然凶悍,却也是血肉之躯,也知道害怕。等到明军顺着城墙缺口杀来,还如何能够抵挡?即便是为了士气,也得摧毁明军火炮!
“传令,聚集所有旗丁,人人骑马随我冲阵,毁掉明人红夷大炮!”英俄尔岱沉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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