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德看向距离眉心不过几厘米的剑尖,坦然的出声笑道。
那笑声里带着浓郁的愉悦,就像一个流落沙漠好几天,饥渴难耐时忽然遇上了绿洲的旅人一般。
不怪他如此。
时隔多少年,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激斗,什么叫做压力,什么叫做热血。
为翰纳仕效力二十余年,靠着的一路杀戮和数次死里逃生,才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到了拉泰,过上了以前期望的生活后。
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以前的血腥生涯。
刀剑狰鸣、血肉横飞的记忆,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丝毫褪色。
他清楚,这是武人的嗜血所致。
但可惜的是,到了这里后。
他遇上的敌人,不再是那些武装到牙齿和他一样强悍的战士。
而由地痞无赖、流民浪人这类三流货色组成的盗匪。
这无法让他尽兴。
可是现在,他遇见了一个强悍且还有成长空间的对手,这如何不让他惊喜!
罗洛显然不知道这点,在听见这愉悦的笑声后,他顿时后退几步。
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一撞,是不是把巴纳德撞傻了,亦或是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
毕竟这笑声真的很魔性。
但还没等他出声,旁地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的天呐!舅呸!长官您还好吗?!”
“谁?”
充满惊异的声音让罗洛感到了几分熟悉,回头一看。
却是先前见过的守卫斯特,此时的他头发湿漉,还拿着一袋食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
显然这位是特地来这里看戏的,而且听刚刚的那个音节,似乎和巴纳德还是亲戚关系。
“斯特?你怎么在这?”
刚刚还在地上的巴纳德,麻溜的爬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用冷厉的眼神钉向嘴角还沾着食物残渣的斯特。
“我我我今天休息。”面对熟悉的压迫力,斯特不免变得结结巴巴。
“既然你有时间,为什么不去训练?而是去澡堂那样的地方鬼混?”
巴纳德走近了斯特,隔着栏栅,捻起了对方衣领上的一根长发,显然这根头发是女人的。
“这我。”
“你什么?你本月的考效过了?还是”
即使隔着栏栅,那熟悉骇人的气势让斯特下意识的后退。
记忆里的童年啊不,是整个人生的阴影,再次浮上心头。
他永远忘不了以前挨过的痛打。
‘看起来真的是亲戚,而且巴纳德这一手转移话题也真是妙。’
罗洛抱着双臂在一旁笑呵呵的看戏,那架势离前世村口蹲街唠嗑的大妈,就差一包香瓜子了。
他丝毫没有打断双方的意思,这倒霉孩子来这里,多半是抱着看他挨打的心思。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险恶!
同时,他也在心中给斯特上了个关系户的标签。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因为斯特在面对巴纳德时的表现。
其他的卫兵,遇见这样的情况,纵然会畏惧长官的权势,也绝不会像他这样怂。
那样子,活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
而且双方的话题是涉及到了澡堂的那些咳咳。
总之,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是不会这样训斥的。
“之前执政官还跟我提起过,说你在守卫时打盹。你现在还没被革职,就好好感谢上帝吧!”
一番训斥将斯特骂的抬不起头后。
巴纳德确定了对方不会在询问刚刚的一幕,便挥挥手让他滚蛋了。
后者如蒙大赦,逃一般的离开了训练空地。
罗洛古怪的看着巴纳德,刚刚的那些话可是将斯特的老底的都抖的一干二净了。
从那些繁杂的小错误来看,这斯特没被革职,是真的多亏了巴纳德。
“这家伙是我外甥,出了名的不靠谱。”
面对罗洛的目光,巴纳德很是坦荡的说道。
“这样的性子,有时候也能招人喜欢。”
罗洛意有所指,但随后止住了话题。同时也将这个斯特的地位,在心中提起了一些。
他并不认为巴纳德刚刚的话,只是尴尬出言。
在他面前将斯特的底子抖干净,又指出了双方的亲戚关系。
只是为了自己在外甥前的面子,所以隐瞒被击败的事实?
他可不这么想。
能混到军官位置的,应该没有傻子。
再者,以斯特平日里的作风和他那堪称麻烦制造机的特点。
如果没有巴纳德的帮衬,是不可能混下去的。
那么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明显了。
期望罗洛能照应一下斯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巴纳德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期望。
但罗洛还是接了下来,毕竟之后的本事还要向这位身经百战的长官学习。
例如那招精妙绝伦的剑术。
“哈哈哈,也许有这种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