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周兴平家的门口走的鸟兽尽,水清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转头看着两个憋哭的孩子,“没出息!被人欺负了就要骂回去呀?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哭了就能解决你们吃饭吗?穿衣吗?哭了就不用打鱼交税吗?”
石头抬手擦擦眼泪不敢哭了,跟着水清来到船边往下抱鱼网。
水清卷起裤腿走到浅水的地方拽网上来看。
“好多鱼!娘好多鱼!妹妹你快来看呀!”
草沫子红着眼睛跑过来,有半网子的大小鱼,她也顾不上哭了赶紧搭手拽网。
娘仨累的脸红脖子粗的,突然感觉轻了不少,水清回头看周兴平木着脸帮忙拽网,她也没说什么,有人用为什么不用呢?放着吃白饭吗?
“发财了!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妹妹!”石头高兴的语调特别像周母的样子。
“你晓得什么是发财呀?这么一点鱼就发财了?那也太好发财了,”水清无奈的笑笑。
“这还不叫多吗?这是我看过最多的鱼了,”草沫子皱皱眉头说道。
“这些鱼在附近卖肯定不值钱,我们得把它制成熏腊送去府城卖才值钱。”
“府城?那是什么地方呀?”石头好奇起来。
“一个比镇繁华很多的一州府城,赶紧把东西都逮进屋里去弄好,饿死我了!”
她拽着鱼网走在前面,周兴平下水把船推上岸拴好。
“爹你看我们逮了好多野鸭子,明天肯定能卖好多钱!”石头把一网兜的鸭子给他爹看。
周兴平对儿子笑摸着他的头。
水清回到屋里准备烧水洗洗,发现锅里烧了热水,她也不客气舀了一盆进屋洗好,出来就去锅屋做吃的。
两个孩子也学水清打水进屋洗澡出来等吃的。
“吃饭了,”水清把锅底的火弄熄灭,对着呆坐的孩子喊了一声。
两个孩子一蹦三尺高的起身了,纷纷跑来灶台跟前看着锅里,“这就是水鸭蛋吗?”
“嗯,鸭蛋摊虾饼呀!”水清淡淡的回答了一声,给两个孩子盛了满满一碗吃的,又给铲了两块带油盐的虾饼子。
“爹给你吃,”石头小手烫的通红端着碗给他爹。
水清看了他们父子一眼,“你爹没长手吗?他是腿跛了又不是手断了,靠剥削自己的孩子满足那颗残废的心?他怎么能端得动你的碗?”
“不是的,我爹不是这样的,我爹没有剥削我们,”石头放下碗哭着辩解起来。
“没有剥削你们,你们没吃过早饭晚饭?没剥削你们,你家这两间房子除了墙壁还有什么?他不干活吗?整天带你们兄妹混吃等死吗?”
草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水清,“才不是混吃等死,我爹每天都干很多活,”她年纪小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这不是好话,忍不住辩驳起来,哭噎着还不忘了吃饼子。
“干好多活你们吃不上饭?”
“我们……”
“不就是你们爷三去你爷奶那干活了吗!自己家穷的水都喝不上,还去帮人家顶头呢!赶紧过来吃饭,吃完把锅碗洗干净,”水清骂骂咧咧的又盛了两碗出来。
自己端了一碗拿了两块饼出去吃了。
“爹给你吃虾蛋饼,我喜欢这个娘,她虽然很凶,但是愿意给我和妹妹吃饭,还愿意带我和妹妹打鱼挣钱,”石头擦了擦眼泪拿两块饼送他爹手里。
脸上的眼泪都没擦完还咧嘴笑,“锅里的饼肯定都是我跟妹妹的了,爹你吃。”
周兴平看着儿子眼里闪过无数的神色,唯有开不了口说什么。
果然没多久水清拿着空碗进来了,看锅里还有饼子,“怎么不给吃完?”说着就把锅里的虾蛋饼给两个孩子分了。
“你们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才有力气帮忙干活,养你们费了我多少粮食!吃完饭只把碗洗了,带油的锅别动它明早起来接着用,我现在正式教你们怎么过日子。”
“知道了娘,再给你吃一块饼,”石头把饼子递给水清。
“你自己吃吧!我大人晚上吃太饱了难受,吃完收拾好赶紧进屋睡觉,”交代完水清又点了一个鱼油灯拿进睡觉的屋里。
从包袱里拿出两件旧衣服,又掏出她划拉来的针线开始改衣服,箱子里的那两块新布,她终究是舍不得拿出来裁了。
草沫子困的迷迷糊糊的上床睡了过去,水清侧头看了她一眼,扯扯嘴也没什么表情。
想她再世为人好生生的大姑娘家,硬生生的逼成了泼妇,昨天她要是不泼辣一点,她都不知道今天会被周家收拾成什么样!
果然人还是得做泼妇!泼辣一点才能活的自在一点,至少人家欺负你的次数没那么频繁了。
大半碗的鱼油都被她点完了,抖落手里的两件褂子看了一下,满意的端起鱼灯拿出去一件挂在那边门上,又来到门口去了锅屋。
看周兴平正坐在地上挑鱼出来,旁边还放了盆和剪刀,看样子应该是打算把死鱼收拾出来。
“你傻吗?”水清说完蹲下摸摸鱼,最大的鱼部挑出来放旁边,又把死鱼也挑出来,小鱼不用说了也是挑出来的。
“小鱼不用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