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卧在门板上的奄奄一息的哥舒翰,压抑与忐忑了将近半年的安禄山仰头先是畅快的大笑了一阵。
笑够后,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和哥舒翰的身前,安禄山万分得意的对哥舒翰道:“之前自持出身河西大族,总是轻视与嘲笑于我。”
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高大的座椅,安禄山冷哼道:“如今怎么样?
我是大燕国的皇帝,而你不但是无法动弹的病叟,更是成了我的阶下囚。
还敢不敢轻视于我嘲讽于我?”
潼关相距洛阳五百里左右,一路没有停歇的被绑在马上行进,哥舒翰被折腾的差点一波给送走。
但是面对安禄山的质问,哥舒翰还是打起精神给安禄山丢过去一个嘲讽的目光。
一旁的火拔归仁见状,赶忙伏地跪拜道:“哥舒翰乃肉眼凡胎,怎么能识得您是圣人。
恳请陛下不要怪罪于他。
此时天下尚未全都平定,常山有郭子仪与李光弼,平原有颜真卿与李尚客。
南边又有鲁炅与来瑱。
陛下如果能够留下哥舒翰一命,让他写信招降他们。
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能彻底平定。”
安禄山斜了一眼开口的火拔归仁,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起身在殿内边踱步边琢磨了一阵,安禄山决定先留哥舒翰一命。
潼关固然已经拿下,攻克长安城又指日可待,但对他大燕国可不光李唐一个敌人。
还有辽东那个顶在头上的最大威胁。
大军攻入关中,很有可能会让辽东军举刀南下。
李唐的降将还是少杀些为好,杀得狠了能降的也不敢降,想出他出力的也没法再出力。
而哥舒翰是李唐任命的天下兵马副帅,又一向与他不合。
若是他连哥舒翰都能容得下,其他将领将会彻底安心。
打定了这个主意,安禄山停下脚步对高尚一挥手,“哥舒翰既然是无心,现在又有为朕效力的打算。
这让朕大感欣慰。
拟旨授哥舒翰为司空,同平章事。”
高尚也是倾向于将哥舒翰留下。
俘虏了这样一位威望极高的唐将,对唐庭的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加之现在哥舒翰提不得刀,握不得笔,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因此高尚对于安禄山的下令欣然领命,并且还打算将此事给暗中传扬出去。
火拔归仁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哥舒翰都能留得性命,他自然更是不必担忧性命不保。
哥舒翰听了安禄山的下令,心中则是颇为复杂。
按正理,他已经存了死志,该是破口大骂才对。
但是心中对李隆基的怨念,让他却迟迟张不开嘴。
加上他清楚的知道,安禄山这样对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的威望与身份罢了。
不管是天下落得安禄山手里也好,接下来的战事不顺也罢,安禄山都不会留着他。
这也让哥舒翰生出想要最后看看到底是因前者而死,还是因后者而亡的想法。
对于这个任命,哥舒翰最终选择了沉默。
安禄山见状,先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随后转身看向火拔归仁,“是你将哥舒司空给从关西驿绑来的?”
听到安禄山的语气有些不善,火拔归仁心中一沉,叩首道:“回陛下,司空行动不便,某只能使出这等手段。”
安禄山冷哼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无信叛主之人。
哥舒翰在陇右没少带着你夺取功勋,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唐庭已经官至骠骑将军。
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做不忠不义的小人。
我这里不收你这样的货色。”
说罢,安禄山对一旁的内侍道:“这等小人简直是在污我的双眼,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