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撇撇嘴,“你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怕从扬州入海走海路。
大郎君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者,你都说家里那边出了大事,就不怕咱们彻底与河北撕破脸皮后,安禄山会发兵攻打辽东?”
高腾紫摇摇头,“这段时间听闻朔方军已经开始攻向河北。
范阳尚且难保,他们会挥兵打向辽东?
况且咱们拿下这几州,原本悬在河北头上的利刃就又多了一把出来。
安禄山是疯了才会招惹咱们。
再者,原本家里的来信也是安排从登州退回去。
咱们这样做没什么毛病。
最不济先将登州握在手里,后续怎么办,问家里就好。”
老耿还是不赞同高腾紫的说法,反驳道:“咱们不是要开疆拓土,而是要尽快赶回辽东。
东边的三国敢掺和进来,肯定是做足牵制辽东的准备。
不先打掉辽东各蕃的威胁,反而握住河南道东部的几州,这是在本末倒置。”
高腾紫耸耸肩,“大郎君用兵之能就不说了,家里更是有炮有雷。
你觉得会应付不下家门口的那些恶邻?
而且大郎君在意的并不是疆土,而是地上的人。”
老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或许你说的对的。
但我们只有三万之数的兵力,守一州之地尚可,想要同时守住四州根本做不到。”
“你们两个先别争了。”一直没吭声的周口口,猛得将舆图挂到了横杆上,对帐内的众将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舆图。”
高腾紫一看挂的是河南道的舆图,摆摆手道:“这都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周口口先瞪了一眼高腾紫,随后将手点在济州向东划动了一条横线,停在了靠海的密州,“老高说的有道理,但他所言那四州,好拿不好守。”
抬手从在大河与济水划动了一下,又点在了方才划动的那条横线上,周口口眼中精光闪动道:“西有两水可做防线,南边有群山坡地作为防线。
而北面与东面又都是茫茫大海。
如果将这几州之地握在手里,只需着重守住两水,这里将又是一个关中之地。”
听了周口口的这番说辞,帐内的众将倒抽了几口凉气后,全都盯着舆图仔细看了起来。
侯杰仔细看了几眼后,用力拍了一下手掌,“不说家里怎么样。
单说你画出的这块,是先秦时的齐国之地。
从济州到密州的这一片群山,现在还有齐国修建的山墙与烽燧,确实只需要守住两水便可。”
顿了顿,侯杰感慨道:“说是又一个关中有些夸张。
而且对于一般军伍而言,单是这三百里的两水守起来就极难。
不过对于咱们而言,只要战马够五千之数,就能抗住从两水而来的敌军。”
帐内的其他将领了侯杰所言,盯着舆图边仔细看,边纷纷点头附和。
周口口见状,一挥大手道:“能不能打成此势,都需先将登州握在手里。
你们若是都没有异议,晌午过后便开拔向淮水!”
高腾紫所言,周口口其实觉得老耿说的很对,这货就是不想多走海路回辽东。
但找的开脱理由却极为有道理。
河南道眼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地方没有被叛军占去。
任其发展下去,淮南道也将危在旦夕。
两边势必会杀红了眼,遭殃的只会是那些百姓与毫无征战经验的新军。
而一旦淮南落入叛军手中,大唐更是彻底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以先生怜惜百姓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率领三万人马钉在河南道的东部,叛军就不敢全力南下攻打淮南。
如果先生另有安排,只要握住登州,大军可以随时撤走。
从哪方面考虑,走淮水入登州都是最好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