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介然只能喟然长叹一声,与新军一同登上城头,准备与叛军死战。
不过叛军来的速度再次出乎了张介然的预料。
刚刚安排好各营新军的布防位置,守城的大石与滚木等器械还没来得及全都搬上城头,叛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城下。
招募的新军在前几日还都是些农夫或是混迹市井的泼皮,连军中的号令都还没背全。
加上城下叛军清一色骑着战马,黑漆漆的甲胄泛着冰冷的寒光,吓得一个个全都手脚无力。
不但不知道听号令,手中的弓弩更是随意且无力的射出。
城下的河北叛军见状,全都嘲讽的哈哈大笑或是怪叫,肆无忌惮的用骑弓与城墙上的新军对射。
“使君,照这样打,根本守不住城,再想想办法吧。”
陈留太守郭纳见城头上的新军不但打不到叛军,反而纷纷被叛军射中,浑身一片冰凉。
新军现在还能站在城头上,那是吓得腿软忘记了逃跑。
再这样下去,不用叛军再打,就自行乱起来。
而等到那个时候,跑又跑不过叛军,溃败之下死得只会更惨。
到时候就算投降,杀的起性的叛军恐怕根本收不住手。
不如早些收兵乞降,不但能保全性命,还能立下些许的功勋,将官职给保住。
隐晦的将这个想法与张介然说了出来。
这种状况下,要么与叛军硬抗到底,要么开门投降。
哪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张介然自然明白郭纳的意思。
“某吃的是大唐俸禄,做的是大唐的官!
除了死战叛军以报君恩,没有其他可选!
你若是再有这样的心思,某第一个斩你!”
听了张介然的怒斥,郭纳连忙摆手,“使君误会,我虽为太守,却不知兵事。
见到军卒纷纷倒下,心疼又惊骇,固才有此问。”
张介然其实很想将郭纳押下,但此刻情况岌岌可危。
且稍微有些战力的军卒又都是郭纳的郡兵,不敢贸然做什么举措。
只能对郭纳缓和脸色道:“是某误会了郭太守,现在新军只是初战有些慌乱而已。
待叛军没有攻城器械,久攻而无法登城,自然士气大震。
不过城上器械不足,劳烦郭太守加紧带人运送到城上。”
郭纳连忙一拱手,“使君放心,打仗某不行,这些活计还是能做的来。
某这就下去召集城中百姓,将器械运送上来。”
说罢,郭纳转身快步下了城墙。
不过郭纳并未去召集百姓,也未去内城的库仓,而是脸色阴沉的来到了北城门下。
张介然要死战是因为有家眷在长安。
可他的家眷可全在陈留城内,凭什么就要他全家都陪葬在这里。
想到这,郭纳再不犹豫,对着熟识的郡兵下令道:“先保全性命为主,立刻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去城!”
郡兵虽然比新军稍稍强了那么一些,可面对叛军同样胆寒。
心中早都有了降意,现在有太守发话,自然是高兴的紧。
扔掉手中的兵刃,立刻将堵在城门前的杂物移开将城门打开。
城外的叛军看到城门打开,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打着呼哨蜂拥而至。
城头上的张介然见到此状又惊又怒。
对郭纳破口大骂了两句,见身旁的军卒都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他,张介然颓然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