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话挑明之后,更是迟迟不见罗一询问有关河北之事,这让安庆绪心中更是感动。
虽说谋反为十恶之首,可以不遵父为子天不得告发的律例。
但毕竟他是子,今后传言出去,少不得让人诟病。
此刻罗一能问,证明肯定是遇到棘手的问题,而且即便是这样也是用的询问语气。
安庆绪没有任何犹豫,放下手里的李子,脸色一正道:“这有,什么,不方便说。
不算,曳落,河,范阳,兵,九万,其中,将领,”
罗一挥手打断安庆绪,“阵营不同归阵营不同,你说这些以后肯定要背上骂名。
况且我也不在意这些,真敢跟着反一并打了就是了。
我想问的是你怎么断定杨国忠的这次逼迫你阿耶不会有所动作。”
安庆绪见罗一说得认真,没执意继续说谁是怀疑对象,缓声分析道:“没人,有,实质,证据。
阿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阿耶,也不想,反圣人。
再者,这个,时候动手,各方面,准备,也不足。
河东那边,阿耶,就无法,全都,掌控,甚至是,掌控的,很弱。
除了,云、蔚两州,河东,实际上,是太原尹,杨光翙说了算。
换做,是我,杨国忠,叫得再凶,也得入,京都。
不然,就将,把柄,主动给,递了出去,会更加,不利。”
罗一缓缓点头。
那边别管人的品性怎么样,个个都是人精。
他所写的书信,不可能看不出隐晦的意思。
这么久没动静,恐怕是在反复商议衡量这时候要不要反。
如果真如安老二所说,安禄山硬着头皮去长安。
从河北那边调拨米粮的事,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安庆绪见罗一沉默不语,耸耸肩道:“你不用,想得那么,多。
这两年,估摸着,都不会,有事,甚至阿耶,改主意,都有可能。
你担忧,这个,都不如,琢磨着,怎么应对,郑昂,回去告状。”
“我不是担忧这个,而是你阿耶动不动手,关系着河北给不给这边调拨米粮。”对着安庆绪抬起一根手指,罗一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杨国忠这次的逼迫,与河北要的百万石米粮这会儿已经运过来不少了。”
“百万石?”安庆绪被惊得都不结巴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罗一道:“你是真敢要啊,能说说你是怎么…”
安庆绪的话还未说完,余承泽迈步进入了大帐。
目光先是扫了扫安庆绪,见罗一摆手示意无妨,余承泽将两份文书递了过去,“从范阳与长安来的急文。”
顿了顿,余承泽凑到罗一耳旁,将声音压的极低道:“范阳都水郎传信,已经有米粮出仓顺潞水直奔军粮城。”
听到米粮出仓运送到军粮城,罗一眼中目光陡然一亮。
军粮城是太宗时为征伐高句丽所建的专门盛放北伐军粮的地方。
而且还是修建在了沽河、清河、滹沱河汇合入海的海口之处。
把米粮送到那,除了往辽东这边海运过来,没别的可能。
飞快打开河北传过来的行文扫了几眼,上边的内容与猜测别无二致。
这让罗一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不过当看到长安传来的行文,罗一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并且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