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着奉承一边琢磨了一阵,杨国忠虽然没琢磨出一个直接对付罗一的法子,但却想出一个将其激怒,或是大占便宜的办法。
罗一不是能打能立功吗,那就随这小子怎么打,并且功劳越大越好。
用的都是他麾下的剑南军,到时把功劳全都谋夺过来,看这小子急不急。
一旦罗一动怒口不择言,就是取这小子性命之时。
而且由他把功劳分给下边的人,那些人也只会对他杨国忠感恩戴德。
“去甲库把剑南诸官的甲历取来。”吩咐了一句尚书省的小吏,随后杨国忠又猛的起身,“搬过来麻烦,我与你一同前去。”
左相陈希烈为人庸儒,处理政务的本事不大,但却是个十足的官迷。
知晓杨国忠对他一直不那么放心,总想着找机会表表忠心。
但杨国忠太过霸道,对其进言对了,被当成理所当然。
若是说得不对心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听闻要取剑南官员的甲历,陈希烈立刻就明白杨国忠要做什么。
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地表现机会,陈希烈也紧跟着起身,“我与杨相一同前去。
剑南诸官与诸军这些年确实受苦了,这次的考课是该都给上上了。”
杨国忠脚步一停,眼色阴婺地打量了两眼陈希烈,“陈相话里的意思是没了你剑南诸官的考课便都是下下了?
某觉得打了一场胜仗,陈相就对此这样上心有些不太好。
陈相还是省下功夫多琢磨经书,多做些学问吧。
不单是考课之事,其他的事情也要少些劳烦。”
剑南的官员都是他杨国忠的心腹。
如何考课如何分润功劳,都是他自己的事,用得着陈希烈过来指手画脚?
更何况这老东西极为擅长两面三刀,他要跟着去甲库,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即便没其他的意图,平白无故让他掺进来一脚,到时下边的人是该感恩他杨国忠,还是该感激这老匹夫。
因此杨国忠丝毫没给陈希烈留颜面,话说得十分难听。
不但把大唐的左相当做普通官员嘲讽,还直接要给排挤出去。
堂内的其他官员听闻了此话,虽然没笑出声来,也没开口附和。
但看向陈希烈的目光却全都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陈希烈则是被杨国忠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都已经将头低得这么低,杨国忠却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这次更是不但将他的好意当做驴肝肺,还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如此羞辱。
陈希烈再是能隐忍,心中也难免生出熊熊怒火。
但是反击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杨国忠此时独受圣眷,真与其闹僵,丢官事小,把命搭进去就不划算了。
竭力压下怒意,陈希烈拱手笑道:“还是杨相知某,谢过杨相如此照顾了。”
杨国忠没有因为陈希烈的退让而脸色缓和下来,冷冷瞥上一眼后,边往外走边对三省官员一挥手,“把行文与章印都带上。
直接在甲库拟了此次剑南诸官立功的名册,省得来回跑让圣人等得急了。”
杨国忠的这个安排,让陈希烈心中更是愤怒难当。
望着杨国忠离开的背影,陈希烈眼中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这样刚愎且愚蠢,不与之为伍也罢。
受圣眷的又不单他杨国忠一人。
打了胜仗的罗使君可是被册封为户部尚书,受到了圣眷同样不差。
既然杨国忠如此待他,那就别怪他转投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