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但是高大的城墙,以及倚靠城垛放置的床驽还是让罗一感受到了一些安全感。
尤其是墙角之下新建大营内传出的阵阵操练声,更是让罗一稍稍有了些能够把控命运的感觉。
将近三千的淮南兵,清一色的真轻壮,没有一个是超过三十岁的。
连续训练三五个月,再找机会去靺鞨人那转一转让他们见见血,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会成为理论上的一支强军。
毕竟这个时候练兵大多练的是号令与军事技能。至于体能,基本上全靠自身身体素质。
能像罗一这样舍得下血本,持续打熬军卒体力的,很难找出第二个。
军事装备与军事技能等同的情况下,优势的体力会成为致胜的关键。
所以即便是理论上的强军,也不是一般的军伍可以比的。
而当这些淮南兵真正成军后,提升为辽东方镇治所的东亭,还会迎来一批新兵。
以老带新之下,两年内东亭的军力与战斗力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支军伍成长起来后,面对的最大敌人很有可能是同为北地边军的袍泽。
而想到与安禄山的交谈中,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罗一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是很有可能,而是这支新军面对的一定是河北的边军。
“你小子又琢磨什么呢,脸色一阵欣喜一阵阴沉的。”李尚客望向军营中正在操练的淮南兵,疑惑的问道:“你对这些新卒不满意?”
“全是正当年的好郎君,我怎么会不满意。”拍了拍城垛,罗一轻叹一声道:“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应对的局面,就觉得咱们的战马还是少了些。不要说一人双马,就是一人一马都配不齐。”
王玄志听得脸都绿了,斜了一眼罗一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东亭的骑军比保定军还要多。
何况这些淮南来的新卒没到的时候,东亭已经一人一马了。
你当战马是那些普通的牲口呢?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再说给你那么多战马你养的起吗,现在也就仰仗着东亭城外的农田不多,还有处放马。”
说到这,王玄志眉头挑了挑,有些回过味来,朝着罗一低声道:“先不提战马的事,你前一句说得什么,接下来要应对什么局面?那人可是与你交实底了?”
罗一微微摇头,戏谑道:“我现在就是个伪心腹,离着高尚和严庄那类真心腹还差得远。
不可能与直接说有那个心思,除非是我主动提起。
但这个话茬我敢提吗?提完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顿了顿,罗一咂咂嘴继续道:“我这一个劲的讨厌好处,这个伪心腹都不知道还能当多久。”
“又说怪话,心腹就是心腹,哪里来的真伪。”
李尚客掰着手指头叨咕了一遍安禄山给的好处,用肩膀拱了拱罗一,嘿笑着继续道:“你再给他解围两次或是救上一命,你在北地的权势绝对能排第二。
到时候他将重担都交给你,以你小子合人的性子,怕是他到时候真动心思时,一个将领都号令不动。”
“醒醒,还没到黑天呢,你咋就开始说梦话。”罗一翻了一眼李尚客,“都要对付的是谁,你比我还清楚。”
王玄志脑补了一下李尚客所说的场面,忍不住笑道:“若真是老李说的那样,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王玄志是北地庶族出身,李尚客怕再顺着说下去,或是说得多了,难免要多心。
因此李尚客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对着罗一故意调侃道:“就这么在城墙上趴着了?不再四处去转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