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客更倾向于李林甫是准备用罗一来敲打安禄山,或是不容许安禄山有罗一这样的助力傍身。
怎么看这次的长安之行,李尚客都觉得里面暗藏杀机。
但如果辽东立了方镇,并且由罗一出任节度使,对大唐来说又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相当于在安禄山后院埋了一颗钉子,而且还是那种踩上一脚就会要命的钉子。
另外罗一虽然没仔细说到底要怎么谋划着解决眼下河北的困境。
但通过接受安禄山派人去东亭来看,他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
出于这两点,既然三省已经都有了这个决议,在册封与行文下来后,李尚客不容许罗一出半点差错。
就算是李林甫设的圈套要动手,豁出命去也要把罗一给保下来。
罗一见李尚客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出事,把咱俩都搭进去,太不划算。
而且就算李林甫为了他的威严不容许冒犯而故意给我挖的坑。
我也不认为他会在长安做出什么于我不利的事来。
没谁会用新立方镇这么大的代价来对付我一个小卒子。
何况现在是要拿我撑门面呢。你没必要这么担忧。”
“皇甫淮明是怎么死的,没对你讲过?”
提起这个李尚客自己也吓了一跳,而且隐隐摸出些李林甫要干什么了,目光微微一凝,沉声道:“你在各城建民团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就怕节度使的持节前脚给你,后脚他就要诬陷你造反。
我先前隐约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李林甫恐怕以你为始,要拉更多的人下去。”
说到这,李尚客重重的叹息一声,“不会有错,一定就是这样。李林甫最擅长这样的布局与诬陷。”
苦笑了一声,李尚客脸色忧郁的继续道:“万万没想到你是受了太子的牵连。”
李尚客的话让罗一脸色变得难看,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蒸馏和缝合伤口的方法给出去。
这特么立功还立到坑里了,这叫什么事。
“我就想问问,如果册封与行文下来了,我能推掉吗?或是不去长安面圣。”
“推掉?你就是想推,怕是安禄山都不会让。至于不去长安面圣,你只会死的更惨。”
罗一气得揪着头发来回走了几步,气恼道:“我在东亭做的那些事,哪个不是为了应对今后的祸事的。
一门心思替你们老李家卖命,结果最先要我命的反而是你们老李家。”
李尚客对罗一这话是真没法反驳,换了谁都会感到无比憋屈。重重叹息一声后,十分没底气道:“你心思最多,这局你仔细琢磨琢磨,或许会有办法。”
“根子出在哪,你不知道?
不管是真是假,但凡贴着谋反这两字,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位不护着我,这局你告诉我怎么破。”
无比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罗一脸色阴沉的对李尚客继续道:“如果你真为我好,那就千万不要与我一同去长安。”
李尚客摇摇头,语气十分复杂道:“恐怕不行,从此刻起,我便会与你形影不离。”
罗一知道李尚客是猜到了他的用意,盯着李尚客看了半晌,咬牙道:“到底是老李家的人,你是真不给我活路?”
“你如果跑了,不仅是大唐的损失,还有可能是大唐灾难的开始。”
忍着心中的痛惜拒绝了一句,李尚客拍了拍罗一的肩头,语气萧索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会陪着。我可以起誓,绝不是诓你。”
“陪你大爷!”罗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踹了一脚床榻,“这么荒谬的事都能发生,你们老李家不遭难都天理不容!”
李尚客低下头,十分愧疚道:“只要你心中能痛快些,怎么骂都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