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殿那边,小王夫人,似乎有些惊惧难安。”
“前些时日,陛下幸凤凰殿,宫中传闻:小王夫人似乎向陛下哭诉,说夜班之时,总能听到妇人的哭泣声。”
“听闻此言,陛下顿生不愉,当夜也并没有留宿凤凰殿。”
“次日,皇后似乎召见了小王夫人,温言安抚了一番。”
“只是宫中仍有传闻:小王夫人,怕是已失圣眷······”
随着夏雀微弱,却也无比清晰的话语声,坐在书案前的刘胜,也早已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
将右手手指送到嘴边,本能的轻咬着指甲,刘胜方才还遍布疲惫的面庞,此刻已尽是严肃。
“小王夫人······”
“圣眷······”
“啧;”
“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顾着些身子······”
···
“母后,倒是难得······”
“当是北宫的薄夫人,在母亲左右······?”
话音未落,便见夏雀微微点下头;
见状,刘胜又沉思片刻,才不置可否的一摆手。
“凤凰殿那边,多盯着些;”
“——但别背着宦者令。”
“最好寻个机会,和宦者令委婉知会一声。”
“凡是涉及未央宫的,无论大小,最好都让宦者令了然于胸。”
“毕竟这太子宫和未央宫——我和父皇,除了父子,也终归多一层君臣上下······”
···
“这些事儿,应该也不用我说的太明白,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去请教宦者令便是。”
“平日里,和宦者令多走动走动。”
“但走动归走动,尽量不要从宦者令口中打听事儿;”
“见了宦者令,你要多说,让宦者令少说。”
“最好,就是你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宦者令,但宦者令说的事,你一句也不要记在心里。”
“个中道理,你自己琢磨琢磨······”
竖起耳朵,将刘胜这番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中,夏雀才沉沉点下头,又再躬身一礼;
待刘胜再一摆手,夏雀方再到:“绮兰殿那边,没有消息。”
“但奴觉得,没有消息、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消息、最大的动静。”
“只是这消息是什么消息、这动静是什么动静······”
“奴愚笨,实在是不明所以······”
听夏雀终于说起绮兰殿,刘胜心中,只觉一阵如释重负;
而在回味过夏雀那句‘没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之后,刘胜便稍侧回过头,望向夏雀的目光,也满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
“嗯~”
“不错。”
“早些年,在宦者令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
“——殿下谬赞。”
“——刀锯之余,能为殿下稍效犬马之劳,便死而无憾了······”
“嗯······”
···
“绮兰殿那边,也要盯紧。”
“绮兰殿那位王夫人,可比凤凰殿那位,要难对付的多。”
“尤其要注意绮兰殿,对椒房殿的举动。”
“母后性善,绮兰阴狠;”
“做儿子的,总还是要护着母亲的······”
“——喏······”
···
“还有胶西王,也要看着点。”
“尤其王、田两家的人,除非必要,便绝不能出现在胶西王附近方圆三十步之内。”
“这件事,关乎宗庙、社稷安稳!”
“——喏!”
“嗯······”
接连做下好几个交代,又得到夏雀明确的应诺,刘胜这才将后背靠回躺椅;
仰望着殿顶,又沉默许久,便再问道:“匈奴使团,最近是什么动静?”
“对于匈奴使团,长安街头物论如何?”
“临将、河间诸王,可有谁曾试图和匈奴人暗下面会,或是往来书信?”
见刘胜问起匈奴使团的事,夏雀面色只稍一滞;
忧心忡忡的抬起头,又迟疑许久,终还是在刘胜催促的目光下,满是心虚的再度弯下腰、低下头。
“奴、奴不知;”
“匈奴使团的事,实在是······”
“殿下恕罪······”
满是惊恐的话语声,却只引得刘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不碍事。”
“你回头去找······”
···
“嗨,罢了;”
“我自己去打听吧。”
“明日一早,替我去递帖子。”
“嗯~便说午后,我要亲自登门,去见典客。”
“——喏······”
将这最后一件事也交代完成,刘胜终于摆摆手,示意夏雀退去;
待夏雀如蒙大赦般再行过一礼,又一边擦着额角冷汗,一边自侧殿门退出殿外,瘫靠在躺椅上的刘胜,终再发出一声长叹。
“唉~······”
“都是事儿啊·······”
“还只是个太子、还只是这几件事,就弄得我心烦意乱,忙得脚不沾地;”
“若是将来······”
···
“呼~”
“老爷子这些年,也不容易啊······”
“毕竟肩上的担子,是整个天下。”
“更何况······”
“唉·········”
自顾自说着,刘胜终再度闭上双眼;
只是长夜漫漫,明明身心俱疲的太子胜,却再度彻夜无眠······
·
·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