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把我送回绮兰殿,让母亲教我呢?”
“如果兄长把我送回绮兰殿,却惹得母亲恼怒,又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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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少年这机关枪般,一股脑吐出的碎碎念,以及小大人般严肃的言辞、严峻的面容,刘胜只一阵失笑连连;
尽量压制着笑意,却也还是笑的有些前仰后合,终惹得小刘彘再次糯糯低下头。
“兄长笑话我······”
“所有人都笑话我······”
“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永远都这么小;”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长大的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笑话我年纪小呢······”
终还是这番少年的无心之语,让刘胜愈发‘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
略有些惊诧的看了看眼前的弟弟刘彘,待见刘彘目光深处,那不夹杂丝毫杂质的诚恳,刘胜终也只得敛回笑意,又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阿彘说的没错。”
“阿彘是年幼,但不会永远年幼;”
“早晚有一天,阿彘会长成我这样,乃至父皇那样的人——顶天立地的丈夫!”
“但现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
“现在,阿彘还很年少,也很弱小。”
“便是有人笑话,阿彘,也只能忍着、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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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说来我汉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都不说关中三秦,亦或是长城以南、五岭以北了;”
“——便是将塞外也加上,那也完全可以说: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汉家早晚有一天,会比匈奴人更加强大,甚至强大不知一点半点。”
“但那又怎样呢?”
“只要现在,我汉家还没有强大起来、还依旧弱小到连匈奴人的骑兵都应付不了,那匈奴人对我汉家的欺辱,我汉家,就只能强忍苦楚咽下。”
“直到真正强大起来的那一天,我汉家才能厚积薄发,将过去这些年积攒的仇恨,都从匈奴人身上讨回来。”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汉家能做的,也只有隐忍······”
似是临时起意,却也隐约有些刻意的一番说教,只惹得年幼的小刘彘,陷入一阵天人交战之中。
而刘胜却并没有给小刘彘留太长时间——只稍停顿片刻,便又将话题转移开来。
“将阿彘接到太子宫,确实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主意。”
“但我这么做,既不是为了防备阿彘,也不是因为喜欢阿彘。”
“——而是为了保护阿彘,以免遭受某些有新人的蛊惑,以至于在将来,再闹出兄弟反目、自相残杀的祸事。”
“绮兰殿,我不放心。”
“只有太子宫,才能保护阿彘,在就藩前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不被那些有心人蛊惑······”
···
“至于阿彘的母亲······”
“呃,就是王夫人。”
“王夫人之所以交代阿彘:不许再提绮兰殿,也不许回绮兰殿,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夫人,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我的意图,王夫人不会不明白。”
“偏偏在绮兰殿,连王夫人自己都无法保证:那些有心人,不会出现在阿彘身边,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离间我兄弟手足、血脉宗亲。”
“所以,王夫人如此交代阿彘,也是因为明白了我的心意······”
嘴上云淡风轻的说着,刘胜却也始终不忘歇着眼角,小心打量着小刘彘的神情变化。
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刘胜才自然地继续说道:“至于怎么做胶西王,我可以教阿彘。”
“如果阿彘想让王夫人教,我也可以送阿彘回绮兰殿。”
“只是阿彘,能扛得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在阿彘左右谗言蛊惑、挑拨离间吗?”
“如果有一天,连阿彘的母亲王夫人,都被那些人蛊惑,从而转头亲自蛊惑阿彘,阿彘,又是否能看透个中要害呢?”
···
“说是长兄,但真要论起来,临江王、河间王、鲁王、江都王等,其实都是我的兄长。”
“只有阿彘,是比我年幼、需要我庇护的弟弟。”
“做哥哥的,从来都没有害弟弟的道理。”
“只是阿彘,能不能想明白这些、看明白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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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语说出口,刘胜并未在多言。
这个时候的刘彘,需要刘胜留出这么一段宁静,以做思考。
但无论思考的结果如何,一颗种子,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埋在小刘彘的内心深处。
就算将来,真有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一天,这颗种子,也将成为阻止刘彘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这块绊脚石,在后世往往被称之为:羁绊。
血浓于水,且铭刻于基因之中、灵魂深处的羁绊······
“好啦~”
“不要想这么多。”
“如果现在想不明白,就先记在心里,等以后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出了长安,就开开心心的游玩一番,好好看看少府这几年,究竟做出了些什么东西。”
“等回了长安,阿彘便回绮兰殿短住几日,陪陪王夫人便是。”
“毕竟是怀胎九月,冒死生下阿彘的母亲。”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无论母亲做出怎样骇人听闻的事,阿彘,都一定不能忘记孝顺母亲······”
刚消停没几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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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卡点就乱码,都要给我整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