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天子启:哟,开窍了?(1 / 2)

不同于过去几年的‘多事之秋’——在天子启新元五年到来之后,时间,过得非常快。

眨眼,便到了天子启新元五年年初,冬十一月中旬;

年关审计、年末核算等工作,都在长安朝堂——新组建的九卿班子倾力协作下,有条不紊的得以完成。

而在冬十一月十五日的朔望朝,太子刘胜时隔数个月,再次出现在了于宣室殿举行的朝议之上。

每个人都知道这次朝议、这次朔望朝,将发生几件关乎未来几年,乃至百十间,汉家朝堂对某几件国朝大政的改动,或完善。

可即便是如此,这一日的朔望朝,也还是给与会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十足深刻的印象。

——这场朔望朝,信息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

“听说前几日,内史去了太子宫?”

“之后便是河间、江都诸王,先后至长乐宫请辞,以离京就国······”

···

“馆陶主,最近似也不大安分?”

“——可不是嘛······”

“——近些时日,长信殿实在是门庭若市,太后也忙的心力憔悴······”

···

“匈奴使团已经到了长安,也不知道陛下何时召见?”

“——想来今日,正要商措此事······”

···

跪坐于朝班东席,比首座都还要更靠近御阶的‘专座’,听着身侧传来公卿百官的窃窃私语声,刘胜的面容,只尽是淡漠之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这场朔望朝,刘胜将一言不发;

如果可以的话,刘胜甚至宁愿眼睛都不眨一下、身子都不挪半寸。

但今日这场朔望朝所讨论的每一个议题,都必将和刘胜息息相关。

今天的朔望朝,是刘胜整个政治生涯,乃至是整个人生的重大转折······

“陛下驾临~”

“百官恭迎~”

“跪~~~”

“——臣等,恭迎陛下~”

“——惟愿吾皇千秋万代,长乐未央~~~”

谒者悠长清雅的唱喏声后,紧接着便是百官轰然拜喏的巨响,以及朝御榻次序跪拜下去的身影;

约摸三息之后,出现在御榻与御案之间的天子启,也正对着殿中央拱起手,再颇具象征意义的将上身,前倾一个近乎微不可见的角度。

“诸公且安坐。”

···

“今日朔望朝,诸公百官,畅所欲言。”

“有政怠而朕不查、民疾苦而朕不知,或一方有难,然朕未曾听闻者,皆当直言以谏。”

“言之有物者,赏;”

“查无此事者,亦不惩。”

“然若确有此事,又知之而不奏者,一经查明,严惩、重处!”

中气十足的为这场朔望朝做下开场白,天子启深吸一口气,旋即便见探索的目光,撒向殿内的数百道身影。

不出意外的天子启的目光,在御榻斜前方位置——刘胜坐在的太子‘专座’上,不受控制的多停留了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停留,让朝班中的几道人影面带郑重的站起身,如收到进攻指示的军士般,按先前的预案各自走上前去。

“内史臣田叔,有奏!”

“——陛下新元四年秋,皇长子临江王荣奉诏觐见,入朝长安;”

“秋九,河间、鲁、江都、长沙、胶西诸王,亦各朝长安。”

“今,诸王入朝长安者,短则月余,长者如临江王,更已有数月。”

“太祖高皇帝制凡汉诸侯,非天子诏不得擅离封土、不得入朝长安,诏朝亦不当逾月。”

“故,内史臣田叔,顿首顿首,昧死百拜恳请陛下颁诏,以令临江、河间等诸王,离京就国······”

···

“宗正德侯臣刘通,有奏!”

“陛下子十数,年齿满而当封王就藩者,则有十。”

“今,皇长子获封临江王、皇次子获封河间王、皇四子获封鲁王;”

“皇五子江都王、六子长沙王、八子胶西王。”

“——此六者,皆已封王就藩。”

“另皇三子常山王淤,薨而绝嗣,废其国。”

“皇九子、皇嫡长子胜,则由太后敕封以为皇太子。”

“除此八者,另有二人,齿满而当封王,然或未得封、或未就藩。”

“故宗正德侯臣刘通,顿首顿首,昧死百拜;”

“恭请陛下颁诏,着皇十子胶西王彘,离京就国。”

“再亲往长乐,朝太后当面,以商皇七子彭祖封王、就藩事······”

···

“奉常南皮侯臣彭祖,有奏!”

“臣常闻夫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今储君已立,国朝有后,然久无皇孙诞于人世,此诚天下、宗社之大不幸。”

“——太子虽年不及冠,亦已至婚娶之龄。”

“故奉常南皮侯臣彭祖,顿首顿首,昧死百拜;”

“恳请陛下亲朝长乐,于太后共商,择贤善温淑,以充太子家······”

···

“太仆臣袁盎,有奏!”

“匈奴北蛮奸诈,毁先太宗孝文皇帝,于狄酋挛鞮军臣之盟约,擅起刀兵,毁我汉家雁门苑。”

“雁门苑者,太宗皇帝所亲设、出内库钱而专建,蓄养马匹,供给战马以兴骑军之国器也!”

“北蛮擅起刀兵,坏我汉家之马政,实欺我汉家无人!”

“故太仆臣袁盎,顿首顿首,昧死百拜!”

“恳请陛下,召北蛮使于宣室,答罪于百官当面!!!”

···

···

······

有那么一瞬间,聚集在宣室殿内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先后站出来的四人,其先后发出的声线,皆交错回荡于殿室之内。

有田叔沉稳有力,又极其坚定的语调;

有刘通略显急促,更隐带迫切的嗓音;

有窦彭祖不疾不徐,侃侃而谈的淡雅;

也有袁盎杀气腾腾,颇显刚武的粗狂。

当这四道各具特色,且极具个人特点的嗓音糅杂在一起,并不断回响在每个人而脑海中时,几乎所有人,都流露出了一抹呆愕的神色。

——大!

这四人的举动,背后所隐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唔······”

“朕就随口一问,便引来九卿当中的四人出身?”

“看来最近,朕忽略的问题,还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