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国相在,不敢猎···(2 / 2)

“偏偏连亲身生母······”

“唉······”

满是惆怅的说着,说到最后,刘胜只颇有些憋闷的一拍大腿。

“上酒!”

“今日,我兄弟众人,不醉不归!”

随着刘胜说起老三刘淤,以及栗姬先后故去的事,落座于殿内的兄弟众人,除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刘彘,面上都涌上一抹哀伤之色。

倒也不是众人,都对栗姬、刘淤母子的死而感到难过。

仅仅只是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刘荣、刘德二人接连失去母亲、胞弟的遭遇,在场的兄弟众人,都对两位兄长报以同情。

太子一声令下,原本应该和饭菜一同奉上的酒水,自然是被宫人们提前送进殿内。

再由鱼贯而入的婢女,为兄弟众人各自斟满酒,兄弟众人,便在刘胜的号召下举起酒盏,又一齐饮下。

“呼~”

一盏酒下肚,刘胜本就有些郁结的面容,只立时又更扭曲了些;

感受着烈酒的火辣,刘胜纵是已经被刺激的皱起了眉,嘴上也不忘再道出一句“过去的事,大哥、二哥,也不要太执着。”

“我兄弟众人难得齐聚,这是该高兴的日子。”

“——过去那些伤心事儿,咱就不提了。”

“吃好喝好,高高兴兴的说说话。”

仍有些郁闷的一语,自引得东席的刘荣、刘德兄弟二人,将心中的哀苦强自压下,随即强笑着各自点下头。

又应邀同刘胜对饮一盏,兄弟二人才各自低下头去,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轻叹。

——曾几何时,‘凤凰殿’三个字,都还意味着汉家未来三十年,最尊贵的母子几人;

而现如今,曾有机会成为皇后、太后,极可能成为太子、天子,并成为皇后、太后的儿子,太子、天子的弟弟的母子四人,却只剩两人尚还存活于人世;

也仅剩两人,出现在了今日的太子宫中。

若非刘胜出手,甚至就连这仅剩的兄弟二人,也还要再死去一人。

如此变故,别说是亲身经历,便是从别人身上看到,甚至只是从别人嘴里听来,也足以称得上是男默女泪······

“唉······”

在刘胜提起栗姬、刘淤二人之后,原本应该轻松愉悦的氛围,便莫名低沉了下来。

兄弟众人,也没有再继续彼此言谈,以述相思之情;

整座侧殿之内,只剩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哀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有半炷香的功夫。

最终,还是有刘胜开口,带着明显有些刻意的笑容,将氛围重新活跃了起来。

“难得齐聚,要不过几日,我们去上林游猎吧?”

“——离别之前,我兄弟众人最后一次齐聚,便是父皇在上林,召我众人围猎。”

“此番再次聚首······”

如是道出一语,将众人的心虚拉回眼前,刘胜便带着略显刻意的笑容,侧身望向左手边,和自己还隔着五哥刘非的四哥刘余。

“在封王就藩之前,记得四哥就酷爱打猎;”

“就藩之后,也经常听说四哥,在鲁地到处围猎游玩。”

“如何?”

“四哥可有兴致,同我众兄弟,到上林再猎?”

感受到刘胜语调中的刻意,刘余心下自也是当即了然刘胜提议游猎,显然是想要活跃氛围;

但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刘余终还是摇头苦笑着,侧身对刘胜稍拱起手。

“殿下美意,寡人心领。”

“只是······”

···

“唉······”

“只是此番入朝,相国,也随寡人一起来了长安。”

“相国在,寡人就算是想,也万万不敢动‘猎’的念头······”

满是无奈的说着,刘余又苦笑起身,对刘胜默然一拱手,算是谢绝了刘胜的邀约。

而在刘余这番作态之后,原本仅仅只是想要活跃氛围的刘胜,却满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相国在,不敢猎?”

“不敢???”

···

“四哥好猎,可是我兄弟几人铭记于心的事啊?”

“怎一个田叔,便将四哥逼到了‘不敢猎’的地步?”

满是惊诧的道出心中疑惑,刘胜仍将双眼瞪得浑圆,似乎仍对刘余那句‘不敢猎’,而感到不敢置信。

这时,紧坐于刘胜身旁的刘非,也终于从先前,那不知由来的拘谨中调整了过来。

——毕竟是武人的性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刘非便已经将刘胜的‘太子’身份抛在了脑后;

没了顾虑,刘非很快便恢复过去,和刘胜之间无话不谈的状态,为惊讶的刘胜,解释起刘余这句‘不敢猎’的由来。

“小九,实在是有所不知······”

“自当年,梁王叔派人刺杀袁盎,父皇又派田叔去睢阳调查此事之后,田叔在皇祖母心中,便愈发举足轻重。”

“到去年,我兄弟众人各自封王、就藩,没过多久,四哥就因为‘喜猎好乐,不理政务’,而被告到了皇祖母面前······”

简单说明此事的背景,刘非还不忘嘿笑着回过头,对四哥刘余戏谑一笑;

待刘余苦笑着摇摇头,又点头示意刘非‘随便说,我不介意’,才又再次望向刘胜。

“四哥好猎,这是由来已久的事,皇祖母自也心中有数。”

“最终,皇祖母便将田叔,任命为了四哥的王相,以管教四哥。”

“到鲁地之后,田叔也第一时间拜会四哥,并劝谏四哥应当收敛玩乐之心,专心于国务;”

“四哥答应之后,田叔又寸步不离的跟在四哥身边,时刻提醒四哥。”

“——后来,四哥实在忍不住,还是去了猎苑;”

“见自己劝不动四哥,那田叔竟不顾烈日炎炎,在猎苑外晒了足足一天!”

“也就是在那之后,凡是鲁相田叔在,四哥,也就再也不敢提那‘猎’字了······”

随着刘非粗狂,又隐约有些幸灾乐祸的语调,殿内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汇集在了西席首座。

便见刘余又摇头一苦笑,再悠悠探口气,才对刘胜稍昂起头。

“国相,实在是年事已高;”

“一言不合,便要在烈日下暴晒,寡人实在是很担心······”

“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又拗不过国相,也就只能顺着国相······”

听闻此言,刘胜显然还是没能从四哥刘余,居然已经‘不再打猎’的震惊中回过神。

——打猎,几乎是刘余的命!

——对打猎,刘余是有瘾的!!

而且还是重瘾!!!

“嘶······”

“这田叔······”

“有点东西啊?”

下意识一声自语,兄弟众人虽没有听得太明白,但也大致猜到了刘胜想要表达什么。

随着殿内,响起兄弟众人善意的轻笑,刘胜也终是笑着摇摇头。

“到了长安,四哥就不要再担心这些了。”

“——就明天吧。”

“明日一早,我兄弟众人,便都去上林围猎。”

“至于鲁相那边,弟去说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