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学东没想到镇海船厂的修建进度会这么快。
现在的他大为焦急起来,此前已经明察暗访的寻找了一个多月,没找到一家合适的船厂可供收购的。
现在再接着找,又岂能说找就找的到?
郭学东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打算去见一个人。
一天后的下午,郭学东在宁波府的一条偏僻的街上见到了这个人。
宁波薛家造船厂老板薛军委的长子薛广明。
二人本来相熟,但近年来因为家族生意的问题,彼此却生分甚至敌视了起来。
郭学东一见薛广明神色憔悴,便觉得有戏。
他走上前去一抱拳道:“薛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薛广明虚抱一拳冷淡道:“郭先生过来,也是为尹家说事的么?”
郭学东忙笑道:“薛兄误会了,不瞒你说,在下已不在尹家做事了。”
“哦?”薛广明意外道:“郭先生居然弃暗投明了?”
郭学东苦笑了一声,道:“薛兄言重了,人各有志罢了。”
“呵呵呵,”薛广明干笑了数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郭先生有何见教?”
郭学东道:“不瞒薛兄,在下的新东家打算收一家船厂,我正帮东家出来跑跑。”
薛广明闻言神色变了变,道:“不知郭兄所说的东家是哪位高人?”
郭学东来了精神,笑道:“不知慈溪江边收容一万多流民开荒的陈公子,薛兄是否听说过。”
薛广明皱了皱眉,笑道:“哦,想起来,是那位啊,听说是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
郭学东笑道:“说来也奇,我东家这人确实神秘,不如,薛兄赏脸去喝一杯如何?”
薛广明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
原来薛家的造船厂在宁波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造船厂中不算显眼的。
最多算中游。
早年生意还不错,只是近年来,屡遭尹家欺凌挤压,生意眼看着就不行了。
薛家和尹家的造船厂挨的非常近,尹家仗着家大业大,暗中挖了薛家的好几个大客户,薛家虽然知道尹家打的什么算盘,却一点办法没有。
郭学东之前在尹家做事,对这事知道的非常清楚。
尹家此举就是想把薛家的船厂给吞并了。
尹家近些年在宁波混的风生水起,家产比十五年前增加了二十倍不止。
行事作风也跟着变的更加贪婪跋扈起来。
尹家一面对薛家勒紧了绳索,一面不断找他们薛家谈,暗示薛家现在这么艰难,他们尹家愿意收了薛家的船厂,以解他们薛家的燃眉之急。
但尹家给的价钱简直是侮辱。
只给5千两。
摆明了要巧取豪夺。.
薛家恨的牙痒痒,四处寻找买家,自家船厂卖给谁,也不卖给尹家。
大不了一把火烧了。
但少东家薛广明跑了一圈发现,宁波没人敢收他家的船厂。
薛广明心知这又是尹家捣的鬼。
心中对尹家更是恨之入骨。
如此拖了一二年,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工匠都走了一小半。
郭学东一开始实在不想和尹家再扯上关系,所以虽然知道薛家的事,却一直没找薛家。
现在镇海船厂的兴建进度他带来了不少压力。
郭学东觉得自己为陈浪做事不久,应该尽力出彩才是,于是再三考虑之下,还是联系了薛家。
郭学东喝了几杯酒后,先把自己的东家夸了一通,又告诉薛广明自己的这个东家,定会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价钱来。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要先请示才行。
薛广明见抓到了救命稻草,便高兴的表示愿意等。
二人散了酒席之后,郭学东便用快马发文书请示陈浪。
陈浪当即回复,有机会就收,不用担心其他的,动作要快。
至于需要多少银子,按时价来。
于是郭学东再无顾虑,找来薛军委和薛广明父子俩,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薛军委父子见有人敢收自家船厂,且给的价钱不低,还承诺五年内“不裁员”什么的,当即便拍板成交。
经过多方评估,最终的成交价为9000两白银。
薛家的船厂的一应设施,铁,麻,桐油,大量的成品半成品的木料等等,有上百吨,也全都运往了新建的镇海造船厂处。
几艘建造了大半的三百料大木船也被拖了过来。
速度之快,薛家人看了都目瞪口呆。
这是陈浪给的压力。
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