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任何架子,虽然在这片不毛之地上,他的“学历”最高,简直是一骑绝尘。
这里的上万流民加上陈浪派来的几个头头脑脑,连一个秀才都没有。
而贺举人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一个人把慈溪一号农场的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
并且在慈溪的一个多月,贺举人罕见的把酒给戒了。
甚至连剑都也没见过他耍过几回。
曹和成看在眼里,不断把贺举人在慈溪的表现以书信的方式报告给陈浪。
陈浪剿匪归来后,看到这些报告,心中为之一悦。
便修书一封,让曹和成安排一下,让贺举人回集贤书苑来,陈述职守。
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作述职报告”。
...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宽阔的钱塘江两岸几百里皆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
这种在后世只能在北国看到的风光,在小冰河时期,地处南方的浙江也是年年冬天都可见到。
夜以继日的在慈溪忙了一个多月,贺昌友近几天被曹和成放了假。
此时正在江边披着蓑衣独钓寒江雪,这种心情的平静,十多年没有过了。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找他,告诉他上面召他回去“述职”。
贺昌友放下钓竿,心中大喜,便跟着那人返回了营地。
次日,贺昌友搭了返回杭州的船,第二日上午,便回到了仁和县。
沐浴斋戒,换了身像样的衣服,便来崇贤镇见这个他素未谋面的陈东家。
小船来到集贤码头,抬头便见到一座富丽的大宅院。
此处之前是沈家的宅院,沈家遭难之后,这座宅院十年无人问津,破落不堪。
这个事情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因为他们贺家与沈家的遭遇颇为相似。
只不过他们贺家还要早两年而已。
这处大宅院前两年他还见到过,里里外外荒草丛生,一片荒芜破败之相。
没想到现在大变样了。
院落,码头,河边石板小路全都焕然一新。
码头上十分热闹,甚至把几里外的崇贤镇码头都给比了下去。
贺昌友依稀记得,沈家家主沈开济十分刚烈,为了不让女眷流入教坊司,竟然逼迫一家女人全都喝了毒药。
他自己也拔剑自刎。
尽管此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回想起来,仍旧心有戚戚。
贺昌友当年高中举人后,也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热血青年,常有一颗热切的报效国家之心。
然家族遭难之后,天下间的是非黑白,他早已有了另一番看待的眼光。
沈家忠也好,奸也罢,谁又能说的清呢。
朝廷的屠刀和牢狱又真的是正义的吗?
贺昌友睹物思情,不禁牢骚满腹起来。
下了小船,沿着一条加宽的石板路,走了不到半里路便来到了这处大宅院的门口。
门头大书“集贤书苑”四个大字。
看的出来,这门头和一圈院墙都是新加的。
比一般宅院要高大的多。
陈东家这样做,显然是从军事的角度考量的。
但修的不伦不类,防御力怕是要大打折扣。
水泥这种神器,慈溪农场就有,贺昌友亲自见过,当时可谓大开眼界。
但即便有水泥的加持,这样单薄的防御,也不足以抵御真正大规模兵马的强攻。
不过位陈老板,想法确实与人不同。
在宅院的防备的设计上,就可见一斑。
贺昌友正想着,门口出来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您是贺先生吗?”
贺昌友道:“正是在下!”
家仆道:“请随我来吧,东家在正在等您。”
贺昌友便随家仆进了集贤书苑。
好大一处宅院,比自家当年的宅院还要有气魄的模样。
念及此处,贺昌友心头一酸。
好在他心系即将要见面的神秘东家,这个念头很快被有些忐忑的心理覆盖。
过了两道门,才来到一处轩昂明净的堂屋前。
家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贺昌友调整了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门,屋内一年轻人起身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