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闯入金芃家中的黑衣人没等屋内的人开口,便大声问道:“谁是蒙仲蒙庄主?”
“在下便是。”蒙仲起身答道,心中想,午时与梅老先生去拜访头人没见着,怕是头人派人来邀了吧?
那人看了蒙仲一眼,不再理会,而是把目光转到了梅老先生身上:“这位老者想必就是梅祭司了?”
“老夫正是梅昊天。”梅老先生也站了起来。
“绑了。”那人声色俱厉道。
“这怎么回事?”金芃猛的站了起来,“梅祭司是我的客人。”
“这你甭管,你管不了。”
“这是我家,我如何管不了?”金芃气得满脸通红。
“头人这样吩咐,怪我们不得。既然这是你家,我们到外面绑便是。”那人说完,转头对梅老先生道,“梅祭司如是识趣,自己走到外面来。”
那人说完,带人退了出去。
“先生,这是怎么啦?”来人退出去后,蒙仲疑惑的看着梅老先生。
“想是那老儿知道老夫到蒙都,想来为难老夫。”梅老先生看了蒙仲一眼,“仲儿,你好生护着大家,我出去跟他们理论。”
“使不得,使不得。”蒙仲急忙摇头道。
“没事的,没事的。”梅老先生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蒙仲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你们想对先生如何?”走到外面,蒙白羽质问来人。
“不怎样,就请梅祭司去喝喝茶。”来人嘴里说着,手却往梅老先生身上套绳子。
蒙白羽终究是年少气盛,冲上前去阻止,梅老先生喝道:“羽儿不可,晾那老儿也不敢把老夫如何。”
看着梅老先生被绑,蒙白羽不知所措,心中满是屈辱。正当他欲再次上前阻止之时,金芃也出来了:“各位兄弟放心,我这就找头人去。”
“金芃大哥,你不用去了,头人有话,如梅祭司的人动气,你便呆在家里陪他们。”来人见金芃出来,严声道。
“我若要去呢。”金芃怒道。
“那你看看下面。”来人说着,指了指卯下。众人这才发现,山卯下各通道,已被黑压压的人封锁。
看着梅老先生被带离的背影,蒙白羽心中顿生悲凉之情,只道金钟山与溟川一家亲,却不想刚到蒙都,就遭到这样的对待,将来的日子,怕是诸多波折吧?
“众兄弟,别看了,进屋吃饭。”金芃见众人怔怔的站着,安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再说梅祭司不会有事的,头人真要对他如何,当年就做了,何须留到今日?”
众人听了金芃的话,心中才有了些许宽慰,于是才进了屋。大家进屋后,金夫人立即摆桌上菜,桌上,大家吃着饭,却都不说话。为了打破沉闷,金芃开口道:“喝点酒如何?”
“喝一点吧。”蒙仲道。
金夫人立刻找来空碗放在每个人面前,金芃往碗中倒满酒,约了酒,抬起碗就一饮而尽。喝完,见众人还未抬碗,于是说道:“酒不好,大家将就着喝。”
蒙仲于是才抬起碗带头一饮而尽,喝完一碗,装着意犹未尽的模样:“好酒,再来一碗。”
除了蒙白羽因为年纪尚小,蒙仲并不允许他喝外,其他人也都抬起碗来,道了谢,一饮而尽。
“金芃兄弟,他们何以抓先生?”几碗酒下肚后,蒙仲便有了醉意,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蒙庄主放心,明日我就到头人那里问个究竟。”金芃道。
“那就多谢了。”蒙仲谢道。
“不客气。”金芃道。
正说着话,只见尤杨哭着走了进来:“庄主哥哥,他们抓了爷爷,这该如何是好?”
“尤杨妹妹,没事的,他们只是请先生去喝茶,没事的。”见尤杨进来,蒙仲站起来安慰道,说完,转头瞟了潇黎和蒙白羽一眼,似责怪谁把这消息告诉了她。
“我可没说。”潇黎轻声道。
“我也没出去。”蒙白羽也轻声道。
“你们都不告诉我,卯上都传开了,还瞒着我。你们为何都要瞒着我?他们为何要抓了爷爷?”
“他们只是请梅祭司去喝茶,没事的。”金芃也站了起来,“孩子他娘,你找副碗筷给尤杨姑娘吃饭。”
金夫人应声离桌往厨房去,找了碗筷回来,看着仍站着的满脸泪痕的尤杨道:“梅祭司在外面都成家了啊,孙女都这般大了。”
“我是爷爷捡的。”尤杨拭了泪道。
“姑娘竟有这等伤心的身世,真让人可怜。”金夫人似乎有些意外,急忙拉了尤杨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姑娘放心,头人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会把梅祭司如何的。贞贞姨母如今眼疾加重,说不定他还巴不得梅祭司出现呢。”
“爷爷又不会医术,也不能医治别人的眼疾,他出现又有何用。”
“他这一出现,贞贞姨母的眼疾兴许就好了。”金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尤杨碗里夹菜。
“我自己夹。”尤杨嘴上虽这么说,却递碗去接金夫人夹来的菜,“爷爷的出现与那谁的眼疾好与不好有何干系?”
原来梅老先生与罗贞的事,尤杨并不知道。当金夫人正欲告知时,金芃瞪了金夫人一眼,金夫人只得把吐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没干系,没干系,姑娘安心吃饭,吃完饭安心歇息便是。”
“金芃哥和嫂子都这般说,我想先生应该没事的,尤杨妹妹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蒙白羽也安慰道。
不知不觉,月亮已开始西下,卯下路口的人也悄悄撤去,蒙仲才领了众人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大家都不说话,在蒙仲的指令下,大家都默默的回去睡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蒙白羽,却无法入睡,他不知道此刻族亲们都在想什么,但他却是一直在想着梅老先生的事,想着想着,天竟已蒙蒙亮,街上也有了一些嘈杂声。
“我得去救先生。”蒙白羽自语道,他心中想,如是自己不去救梅老先生,尤杨就不会原谅他,他得让尤杨觉得他可以信赖,可以依靠。
说干就干,蒙白羽翻身起床,独自一人来到了大街上,看着街上渐渐热闹的人群,他却有一些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搭救梅老先生。
“真是窝囊废。”蒙白羽暗自骂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这样出来无头苍蝇般乱串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就这样回去,心中却也不甘,所以索性在街上逛了一圈。
不知不觉,蒙白羽偏离了主街道,进入了一条小巷,沿着小巷走,小巷尽头是一条坡路,走到高处,只见一条碧蓝的湖水把蒙都城分为两半,湖边垂柳依依,如长发女子般亭亭玉立的站立着,一排排房屋整齐的排列着,那些房屋在茂密的树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古朴而神秘,一条城墙如长蛇般蜿蜒起伏,把整个蒙都城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蒙都的景物真是美。”蒙白羽自言道,他深深吸了口拂面而来的风,“这风也清爽。”
看着通往山顶的蜿蜒曲折的小路,蒙白羽突然有种想到山顶看看的念头,不知道山顶上是否会是另一番景象。
“既然来了,那就上去看看。”蒙白羽在心中做了决定。
但还走不到一刻钟,只见山上下来一个人,来人走近后才发现,那人手中提着钢刀,脸上没一点表情。
“哪来的野小子,谁让你上来的?”来人凶巴巴的吼道。
“我……没人让我来,我自己想来看看……”蒙白羽感到有些心虚。
“没人让你来,那就到此为止,不得再往上走了。”
“这山是谁家的山么,竟不让人上去?”蒙白羽咕哝道。
“这是蒙鼓山,你不知道么?蒙鼓的地方,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回去便罢,如若再往上走,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蒙白羽急忙答道,“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蒙都的规矩,望兄弟莫要见怪。”
“你不是蒙都人?”来人突然警惕起来。
蒙白羽心怕那人无礼,于是急忙说道:“我从金钟山来,闲来无事,想上来看看,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金钟山来的,跟那梅祭司是一起的?”
“是的。”蒙白羽答道,“你知道梅祭司?”
“这谁不知道,你既然是梅祭司的兄弟,我便不为难你。”来人道,“这里是禁地,你回去吧,莫要再乱闯了。”
“是,是,是。”蒙白羽答道,急忙下了山。
回到大街上,蒙白羽才松了口气,幸好那人没有动手。不过虽然那人没有动手,但蒙白羽挨了吼,心里也是万分不爽的。
此时,街上已是熙熙攘攘,一眼看去,只见年轻男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往坡场走去。
“咦,今日还跳坡吗?”蒙白羽看着那三三两两的年轻人道。
“那是自然,幺弟不知道吗?”萧黎的声音突然在蒙白羽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