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在秦淮河逆流而上的一艘客船上,正有两个中年人抱头痛哭着,那个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怜惜啊,再配上他们头上蒙着的白色绷带,胳膊上也缠着白色的绑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可怜人家里死了老父老母呢。
他们正是灰溜溜返回老家句容县的黄时雨和秦世督,这身行头,自然是十天前被白思文带着的青皮混混给揍的了,然后又被南京捕快逮到典狱内上了几天上……说起来,这次整个南京不管是胥吏还是捕快,效率出奇的高啊。
不过这还不是让他们气愤和沮丧的,更加让他们感觉天塌地陷的是,在他们被捕三日后,那狗昏君下旨,废除了他们这些带头闹事的士绅的功名,而且还得了个永不叙用的要命处分……
这下可把黄时雨、秦世督等几十个带头闹事的士绅给吓蒙了,当场就有几个吓晕过去了,甚至有一个直接就气死当场了……
而且还不让他们在金陵典狱里混饭吃了,就被赶了出来。
这下大家伙只得灰溜溜回老家啃老米了,可是自己没有了秀才举人的功名,没有了诡计、庇护等巧夺钱土的资格,这老家的老米还能啃多久呢?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一旦没有了功名,他们的家产钱土还怎么保得住?怕不是要被一群饿狼给侵吞了啊……
呜呜……可真是把君子们给逼上绝路了啊。
上山为寇吧,没有那个气魄,扯旗造反吧,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拿什么反抗朱大昏君的十万大军?
就算是在金陵不算朱大昏君这次南下带来的20000多近卫军,还有之前被授田于应天府的10000余近卫军呢,他们现在可正闲着没事做啊。
而且他们还都是北人,又是应天府人民的子弟兵,那砍起他们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士绅,还不是手起刀落?
此刻两个抱头痛哭的人相视无语,良久之后,还是秦世督叹息一声,带着哭腔道
“卫道兄,这下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黄时雨还能有什么主意,早就跟没有魂似的,听到秦世督这么说,顿时又大哭了起来,哭的那个伤心啊。
连门外两人的书童、船夫都有点同情了——可怜的两个老头啊。
大概是黄时雨的眼泪哭干了吧,他突然抬起头,对着秦时雨道
“咱们这次被人当做棍子耍了,哎……也是一时糊涂啊,金陵那么多读书人,那么多有名望的士子领袖,怎么就没有人出来?还不是他们早就知道这样做没有好下场嘛——实属可恶啊!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保住咱们的家产啊,田土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还是趁着咱们在乡里有点薄面赶紧发卖了吧,要不然时间久了,咱们不但连一两银子都得不到,还要被整得家破人亡……这样的话,加上家里的细软,咱们还可以去上海商市,做点买卖,总也不至于饿死吧……”
秦世督点头连连,大明的士绅他最是了解了,都不是好东西,一旦自己这些人失势,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而过去他们一直讨厌加阻挠的上海商市,可是个保护私人财产的好地方啊,那里还在去年四月颁布《大明皇帝钦定上海商市私产法》,也称四月法案。
至少到现在,那些奸商的私人财产还没有动不动被侵吞的,即便是那狗昏君,也没有派人抄过哪个奸商的家不是?
“好,那就依着卫道兄的意思吧,咱们一定要快,而且也不能等田地变卖后再走,咱们这就回去先把家里的细软,能拿走的东西、家人、孩子全部都先送到上海,等咱们变卖了田土家宅最后动身吧……这样就可万无一失了!”
他说到这里,眉头又皱了起来,黄时雨显然看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