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秀雅端庄的青年文士一下子就满脸通红了!
臧霸看了感觉颇为可乐,还想大声地再打趣几句,河边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太守!急报!”
——乌桓人过河了!
乌桓人会过河,这件事是谁都想不到的。
但只要将乌桓人的思维代入进去,又忽然觉得特别合情合理了——
东郡已经被鲜卑人抢过了,只剩下个陆廉,蒸不熟煮不烂的一个铜豌豆,外加上她那越聚越多的大军。
乌桓人也不是只有蹋顿一家,他们也是一支乌泱泱的大军,里面乱七八糟好几个部族,其中凡是大人物还都有点脾气和仇怨。
乌延不能挨着苏仆行军,楼班不能挨着难楼行军,四家又统一了态度,都不愿意挨着蹋顿行军,一则嫌他蛮横,二则嫌他在旁边,就不能去蛮横那些小部族了。
可是小部族之间,也建立不起牢不可破的联盟哇!蹋顿是懒得替他们解仇的,那就只能让阎柔来,督促他们忘记往昔的仇怨,忘记去年的仇怨,忘记上个月的仇怨,忘记前几天的仇怨——让他们一起为袁公效力!
跟这么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替袁公打败陆廉,建设大河北呢?!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他们的目标自然而然就跳过了东郡,继续向南看去,想寻找一条南下徐州,殴打刘备,升官发财的路线,官渡就这么进入了眼帘。
……于是他们就渡河了。
……渡了,但没全渡,他们渡河也需要船,也挺慢的,但过河的乌桓人存在感太强,像一把野火一样,顷刻间就从兖州西烧到了兖州东,消息自然也就传到了水波梁山的臧霸这里。
臧霸看完急报,思索了一会儿,又看向满脸不安的陈群,全然的云淡风轻,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莫担心,”他笑道,“且轮不到我们急。”
“乌桓人不是要南下徐州?”陈群皱眉道,“张郃高览的冀州兵新附,其心未稳,如何能抵挡乌桓之众?”
这个运辎重运得脸又圆了一圈的山东大汉乐了。
“他总得在曹操地盘上先跑够了马,才能继续南下哪!”
乌桓人对袁绍十分恭敬,但对曹操可就未必了,指望他们规规矩矩穿过兖州,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做什么梦呢!
反正兖州要是有兵,那就陈兵阵前,给乌桓人吓走,要是没兵……
那肯定也不是他们这些徐州人急啊!
乌桓人的动向还没有传到濮阳这里来。
官渡距离濮阳三百多里地,斥候无论如何也跑不到那么远,因此濮阳现下的气氛就还挺好。
赵云张辽高顺这边大破魁头,陆白张超臧悦那边又击退了骞曼,现下正是可以缓一口气,整备军务的好时光。
除了站在箭塔和城墙上巡逻值班的兵卒之外,其余士兵趁着天气还未转凉,赶紧去濮水边玩一玩,受了伤不能下水的站在岸边看,没受伤能下水的就光屁股下水使劲扑腾了。
陆悬鱼骑马路过的时候,这群士兵好歹还记得她是位女将军,齐齐地缩进水里,只露一排脑袋,两只耳朵,小心翼翼地张望。
其实天气炎热,这种事很平常,不值一提。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张辽忽然看了高顺一眼。
高顺很生硬地咳嗽了一声。
……于是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我什么也没看见。”她赶紧说道。
两位将军都不吭声。
“那次也是。”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解释。
今天大家心情都很好,吃个荞麦面条吧。
这东西并不金贵,虽然有点麻烦,但伙食兵骂骂咧咧地,面让和也就和了,让擀也就擀了,至于到底是拉是削,这个就看各营的爱好。
她这里吃得精细些,除了鱼汤做底的酱汁,按照她的吩咐,小二和小五还新炸了肉酱,香喷喷油汪汪。
再拌两个凉菜——最后甚至还没忘记给张辽高顺加一勺醋,给子龙加一头蒜,这就特别体贴!
而且端上来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陆悬鱼虽然也算是接受过世家教育,但用餐礼仪一直不怎么到位。比如吃饭的时候喜欢盘腿,不喜欢跪坐,于是跟着腰也不挺,背也不直,吃着吃着整个人就可能趴到案上去扒饭。
当然在宴请宾客时她还是懂规矩的,但那种场合本来也不是吃饭的,酒席散后怎么也得再吃一顿。
这就不一样了!吃饭的都是自己人!而且都不是啥世家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敞开了随便吃!而且不管赵云还是张辽还是高顺,吃得都很多,且很快,凑在一起吃饭就更有食欲了!
他们原本真就是这么吃饭的。
但突然,一个小兵就跑了进来!
“兖州别部司马荀彧,正在帐外求见!”
噗!
陆悬鱼吃了这一个大大的惊吓,面条一下子就钻鼻子里了!
“你说谁?!”她捂着鼻子,手忙脚乱地四处找纸,“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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