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推官而已,兖州知府都未必听他的。
除非他跑去见马光辉或者钱谦益,直接自爆,说他和朱颐垣的过往……那样的话,跟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法子了,只能陪着朱颐垣演这一出戏了。
“将士们,尼山粮仓重地,起了大火,必是有贼人来了,快随我杀出去,保护粮草!”
晏子宾提着一口宝剑,冲在前面。
眼瞧着推官大人都带头了,这些清军民夫竟然鼓起了勇气,人人争先,直扑尼山粮仓而来。
面对此情此景,就连曲阜的衍圣公府都惊动了。
孔胤植在儿子们的搀扶之下,颤颤哆嗦,上了城头,举目眺望,见火光大起,心都在流血,那可是他们花老本帮大清置办的粮草啊!
简直心疼死了。
你可以杀了我,何苦毁了我的家产啊!
又见晏子宾带头救援,孔胤植看在眼里,连连赞叹。
“此人虽然是文臣,却比武将还要勇烈,若是大清官吏,皆是如此,何至于贼人猖獗若此啊!”
孔胤植暗暗下定决心,一定给钱谦益写信,保举晏子宾。
忙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尼山方向大火熄灭,晏子宾率领兵马,返回曲阜,此刻他的,浑身黑漆漆的,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看起来十分骇人。
归来之后,晏子宾怒目圆睁,唉声叹气,“这帮草贼,着实可恶,下官拼了命,也只是抢救出不足五万石粮食,其余尽数焚毁。”
听到这个数字,孔胤植简直要昏过去了,完了,七成都没了!
不过晏子宾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稍微安慰一些,“衍圣公在上,下官率众奋力死战,斩杀贼人数百,余者尽数溃散。其中有一人很是年轻,有人呼之大人,下官率领将士猛攻,有人以弓箭射之,此人立扑,下官本想擒拿此人,奈何众贼匪奋力抢救,才侥幸逃走。”
孔胤植一听,忙道:“此必是匪首,晏推官可是立了大功。”
晏子宾忙道:“不敢,奈何马总督将邹县的兵马调走,去援救忻州,以至于救援不及,不然这伙贼人主力,断然逃不掉!”
晏子宾一腔愤恨,切齿咬牙,就跟真的一样。
孔胤植一番唏嘘,竟然真的按照晏子宾所说,上报巡抚钱谦益。
随后钱谦益派人,把晏子宾请过去。
一番交谈之后,钱谦益大喜过望,自己这是捡到了宝贝。
他立刻上奏清廷,提拔晏子宾为济南府兵备道。
作为朱贼造反以来,主动出击,还打退贼人,虽然损失许多粮草,但忠勇可嘉。而且换个思路,没有晏子宾,连那五万石粮食都保不住。
提拔为兵备道,不算过格。
“晏兵备,你当初在莱芜,必定很熟悉贼人形状吧?”钱谦益温和道。
晏子宾心说不但熟悉,我还和他们的匪首有往来呢!
“中丞大人的意思?”
钱谦益道:“是这样的,朱贼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最近不断有士绅大户过来投靠,他们讲述了不少朱贼的情况,但总有些真假难辨,我打算让晏兵备帮我处理这些人,理出一个结果。”
晏子宾顿时怔住了,让一个跟朱颐垣勾结的人,去处理那些从朱颐垣治下逃跑的人……这眼光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