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此次押镖有危险吗”沈秋水问这话之前,朝着门后看了一眼,没人追出来,才开口说的。
孙齐没有出声,相当于默认了有危险。
沈秋水脸色沉了一些。
孙齐在她眼里跟个孩子似的,这个娃不容易,小小年纪要养活自己和妹妹,虽然干的打手,可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他的本性并不坏,若不是迫于生计,只怕不会去干这些遭人唾弃的活计。
“你这一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想过落落没有,她年纪还这么小,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唯一的哥哥了。”沈秋水试图劝着对方。
对方喊她一声沈姐姐,沈秋水不免管得有些宽了。
“沈姐姐……”孙齐垂着头,盯着脚尖,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落落的包袱里,一共有一百九十两银子,若是我回不来了,只能拜托您……”
后面的话孙齐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劣,但是除此以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孙齐!”沈秋水语气重了一些,怕引起院子里的人注意,又将声音压低。
“沈姐姐,我不想做千金坊的打手了,东家答应过我,只要这趟镖压去皇城,就能还我卖身契。”
他们千金坊所有的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而且还是永远不能赎回的那种,前些年迫于生计,孙齐只能选着这个方式才能活下去,跟着学了几天拳脚,就开始四处讨债。
当打手这些年,手头倒是有钱了,却也得罪很多人,连带着他妹妹也遭人白眼,眼看她妹妹还有几年就要及笄,要是有他这样身份的哥哥,落落还怎么议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得知是这个原因后,沈秋水长叹一声,拍拍孙齐的肩头。
“这些东西你收下,关键时候能保命。”沈秋水将贴身藏着的用黄油纸包裹着的毒粉给了孙齐。
“一路平安。”看着孙齐离开的背影,沈秋水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话语中有着对孙齐的祝福。
藏在门后的孙落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紧紧抱住怀里的包裹,银子硌得她生疼。
她今天才发现,她的哥哥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不用再垫脚,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来。
沈秋水转身进屋,看到门后的孙落,没有丝毫的惊讶,像是早就料到对方在此处。
叹了口气,沈秋水走上前,将红着眼眶强忍着才没能露出来的小姑娘拥入怀里,“都听见了”
“嗯。”孙落带着哭腔回道,她靠在沈秋水怀里无声哭了良久才从沈秋水怀里抬头,“沈姐姐,你说我哥哥会回来吗”
沈秋水将小姑娘散落在脸颊四周的头发挽至耳后,“会的。”
明明是再轻不过的语气,却令人信服。
“沈姐姐,这个是我哥哥让我给你的。”孙落离开沈秋水的怀抱,将包裹里的钱袋子拿出来。
钱袋子胀鼓鼓的,大部分都是碎银,里面最大的的是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
“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沈秋水没有收。
孙落盯着手中的包袱,沉默片刻,才道:“哥哥说了,您能收留我已是大恩,这些钱该拿着。”
提起手头的钱袋子往沈秋水怀里塞。
推搡半天,最终以沈秋水无奈收下而告终。
沈秋水将钱袋子单独放了起来,打算等孙齐回来再给他,就当然庆祝这个孩子脱离苦海的礼物了。
家里蹲了双筷子,纵使孙落吃的不多,粮食消耗也比以前快。
沈秋水和莫长天又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不少的米粮,还给两个孩子和孙落分别买了两身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