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的寅虎,则是望着这位代行者,思考了下过后,
问出了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回答的问题,
“你用上次的方法脱身,会有什么代价?”
“会有。代价可以说超出正常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也可以说很轻。”
但这位代行者以超出常人的坦诚,直接进行了回答,
“我死了,然后在谎言中复活。”
“中间呢?”
“没有中间,就是这样。”
老辰和寅虎都懂了,脱身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中间到复活的过程是断续的。
谁也不知道,这是真的复活还是只是冒出来一个拥有完全相同记忆的新个体,是否是新个体,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代行者背后的神也是‘谎言与欺骗’,而不是某个掌握着生命或者死亡权柄的存在。
老辰和寅虎看着这神情坦然的‘代行者’,
“我从不制造谎言,或许两位调查员也可以给我一点真诚。”
这代行者再出声对着老辰两人说道。
就在这时候,旁边那屋里,又再亮起了一盏卧室灯。
“孙儿……乖孙……”
就像是丢了孩子,那屋里的老人先是低声然后大声,
直到喊着,慌乱地外套都没披上,从卧室床上爬了起来,
到了堂屋,看到屋外熟悉而模湖的身影,才松下来口气,
“爷爷。我在这儿。”
“怎么在院子里,有人来了吗?是你爸爸回来了吗?”
老辰和寅虎看着这代行者,神情自然地站起了身,应了那老人一声。
爷爷?
他现在身份的爷爷,他自己的爷爷?
同时,老辰和寅虎也看到了这位站在堂屋里灯下的老人面容,
很清楚的,就直接认出来,这就是山阴村那位能力者。
资料上显示,老人独子,唯一孙儿早夭。
要么这代行者单纯蛊惑了这老人,要么就是取代了他那早夭孙儿的身份。
“不是,就是来客人了。”
“哦……来客人了啊。那你先招呼着,我烧一壶水。”
老人似乎是因为站在光下,在灯下反而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屋外几人的身影,
听着他孙儿的话,应了声,就开始忙活起来。先去房间找了件衣服披上,就转身进了厨房。
“你爷爷?”
寅虎转回头,看着这位代行者出声再说道。
代行者看着那老人走进厨房过后,转回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笑着而坦诚地向寅虎回答道,
“我爷爷。”
“我爷爷复活了我。我从谎言中复活。”
“这是圆梦匕首的作用?”
“哈……你看,寅调查员,你也相信圆梦匕首的存在。”
代行者听着寅虎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主的伟力。”
“需要付出代价的实现愿望才够真实。越是痛苦的,难以企及的,越是坚信地存在。而我爷爷愿意付出这有些大的代价,复活他的孙子。”
“复活是主的伟力,我的出现是我的谎言。”
“不过你们也知道的。这样代价复活的人总会有些不完美。我爷爷的孙子喜欢吃肉。”
代行者转过头,朝着那满是污秽诡异的屋里望了眼,
“当然,我不喜欢。”
再转回头,他对着老辰和寅虎两人再笑了笑。
老辰和寅虎都不怎么说话,只是这样听着这代行者说完。
“这村子的消失也是你的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只是不属于我。贵异调局在制造谎言上就弱于主的信徒。”
先笑着这样说了句之后,年轻男人还是给出了回答,
“消失是我对主拙劣的模彷,伟力是主的垂青。”
闻言,老辰和寅虎再望了眼那屋里放着的圆梦匕首。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圆梦匕首,或者说一眼上朔更背后的‘谎言与欺骗’的作用。
“你的主也做了类似的事情?”
寅虎再追问了句。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谎言之下的信徒,而不是谎言的主人。”
“或许我,我们所看到也都是谎言。一层层谎言之下,是否真的存在真是也不一定。”
代行者依旧坦然地说道,
然后停顿了下,笑着再对老辰和寅虎说道,
“我想和上次不一样,这场我们应该算是交流,而非审问。”
“那询问了这么多问题,两位是否也能为我解惑?”
“两位调查员,或者异调局是怎么发现的这里,什么时候发现的?”
代行者抬起头望了眼天空中的雾气。
这层原本浓郁的迷雾已经消散了大半,乃至于看得清漆黑的夜空和异调局盘旋的直升机和各种武器。
对于这个问题,老辰和寅虎都没有做回答。
给出当头棒喝,节省了时间的是神启组织的启示。
那位强大的启示不一定害怕这位谎言代行者的存在。
但老辰等人却不可能向这位代行者透露相关信息,作为交流的筹码。
“好吧,看来我们还是缺乏必要的信任。”
“其实,两位强大的调查员,与其相信那是否是人的存在,不如相信我。”
“至少我肯定是人,我们也不一定是敌人。”
“‘你的存在就是个谎言’”
对于这看似说得真诚的话,老辰只是回了一句这代行者曾经说过的话。
而这位代行者闻言,则是笑了起来,没再说话。
“……两位客人。你们都是我孙儿的朋友吧,来,喝杯茶水吧。”
那老人忙活着,清洗了杯子,烧了壶热水,
终于再提着热水走了出来,一边笑呵呵招呼着,一边给两人倒茶。
“乖孙儿,你要不要也喝杯水啊,夜里天气寒啊。”
开始的时候,这位代行者笑着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直到老人对他说话,他重新站起了身,
“爷爷,我就要走了。”
“走了?你要去哪?去哪啊?”
代行者低下头对这位老人说道,
老人步履蹒跚,抬头望着,眼里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又有些焦急。
代行者再望了眼这老人,却没再说话。
而老人则是陷入了他刚出现时的那种茫然发愣中,站在原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只有壶里提着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两位调查员,那这次我们就先聊到这里,下次再见。”
对着老辰和寅虎出声说了句,他笑着再转回了头,望了眼旁边还顿着动作的老人,
“我爷爷或许对你们有用,说不定我还会再来看看他。”
“他只是受到了谎言与真理的蛊惑。或许你们可以晚些时候再审判他。”
“你在帮他说话?”
“谁不想要个为了复活你,宁愿付出惨重代价的爷爷呢,你说对吧。”
“……主。”
这代行者重新抬起头,嘴里再吐露出一个字。
整个身躯,就像是砂砾,瞬间垮塌,成了一堆烂肉和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