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铁索桥,浓郁地腥臭已经扑面而来,可想而知里面环境有多恶劣。
南陨城面容严肃,盯着那方,不知在想什么。
景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过去吧,我回去了。”
南陨城蹙了蹙眉,“此间西南凶险,你与本王一道。”
“那可不行,你管他们精神上的事,我管他们的五脏庙,不然你不成给人画大饼的了么?”
南陨城就像个定海神针,他的出现一定会给百姓们精神鼓舞。
有的人就是有这本事,什么都不做,只要出现就给人以力量。
她没这本事,还是擅长找吃的。
黑暗中,景郁灿然一笑,眸子晶亮,“你一肩担不尽万古愁,我替你分几两。放心吧,等着我天亮时给你送粮来。”
说完,她摆摆手,“走了。”
狸猫一般的身影快速消失,南陨城盯着黑暗中好半晌,终是飞身过了铁索桥。
赤幽一直在桥不远处守着,见到南陨城的身影,带着一众赤羽卫在他面前齐齐下跪。
“参见主子。”个个八尺男儿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一旁的百姓见状,不安地瑟缩,望着南陨城,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西亭县令匆忙奔来,一膝盖跪在腥臭的血泥上,“西亭县令乔升良叩见摄政王。”
见县令跪下,百姓们纷纷低头跪地,满眼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南陨城将西亭惨状看在眼里,只看如今这如同坟墓一般镇子,便知百姓遭了多大的罪。
他亲自上前扶起县令,“辛苦了。”
乔升良年过半百,为官数年,终究也是快要挺不下去,哽咽着,“摄政王,求您救救百姓们吧,他们……快要活不下去了啊。”
百姓们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望着南陨城,他们不敢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一个月,县令跟他们说朝廷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可希望变成了绝望,却迟迟没人来。
现在来的人,真能救他们出绝境吗?
南陨城目光沉静,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势,沉声问:“如今情况如何?”
一旁,乔仞上前道:“参见摄政王,小人乃县令之子,家父身体有恙,近日由小人代为管理镇子。”
他道:“一月前,知府下达官文,要父亲开辟一块空地,焚烧尸体。父亲收下官文才知,那些尸体是难民的,也才知知府不许难民入城,更是连一粒粮食都不曾给。
有的难民害怕被杀,装死混在尸体里,被一同送来西亭。后父亲决定,将难民一同收容。只是父亲规矩为官多年,不敢违抗知府命令,也将尸体一并接收,西亭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死人坟墓,里面却还住着活人。
乔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一月以来,尸体上万,西亭原镇百姓及逃亡而来的难民共两万人,今只剩……五千余。若再过三日,必再无生机。”
虽为男子,可乔仞只是一介书生,却硬是逼着自己去看尸体,查数量。就是要将一个个死去的人记在簿子上,等有朝一日公之于众,替死去的人讨个天理公道!
南陨城的视线一一扫过所有的百姓,尸堆之中,暗天之下,他的声音以内力扩散,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东禹南家独子南陨城,受先帝重托摄政。今民之所艰,为本王之责。西南数万冤魂以鉴,本王必涤浊清尘,还你们一片光明。”
乔县令及乔仞激动得望着南陨城,如同望着神明。
“赤羽卫听令!”
赤羽卫十几人大声道:“属下在!”
“将所有活着的人全部带离尸体,分老青少幼,分队护卫。”
南陨城回头,看向铁索桥的另一头,“等到天亮,七王爷会亲自送来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