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百姓震惊万分,望着景郁的背影,一片沉默。
景郁回身把女子扶起来,“你还好吧?”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男孩儿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景郁,“谢谢大哥哥救我姐姐。”
景郁笑了笑,躲在他面前,“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出城?”
小男孩儿刚要说话,他身后的女子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公子见谅,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乱说话,童言无忌不可信。”
“你不敢说?”景郁看着那女子,“伤成这样还想着要出城,定是有执念。你求那帮衙役,不如求我,嗯?”
受伤女子头发被打得凌乱,与景郁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景郁,红衣公子,嘴角噙笑,眸子沉静如水,给人以安心的力量。
那眼神,分明不是要她相求,而是在说:我可以帮你。
女子眼圈泛红,道:“公子大能,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知府大人在西南一手遮天,小女害怕连累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了,阳阳,谢过公子,我们回家了。”
小男孩儿神情沮丧,冲景郁道:“大哥哥,我姐姐说的对,知府大人很凶的,你还是不要惹他了。”
景郁捏了捏阳阳的脸,“就他?我借他俩胆,他也不敢怎么样。”
正说着,一辆马车从城门口缓缓进来,两旁的百姓纷纷垂首而立。
看得出来,他们认识这辆马车的主人。
“是知府大人的马车。”受伤女子声音发抖,抱着阳阳往后退了好远,深深地低下头。
景郁疑惑,“怎么认出来的?”
“公子有所不知,知府大人每次出行,必会在马车前挂上一明黄吊坠。西南百姓皆知,见此吊坠必须退行避让。”
跟受伤女子说的一样,马车行进缓慢,两旁的百姓却安安静静得没有一丝抱怨。
街道上只能听到车轱辘在青石板上滚动的声音。
景郁啧了一声,“这老头儿是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可惜不能爆车胎。
“林风,把他车轱辘给我卸了。”
“是。”
街道空旷,所有人都安静地退让。
因此林风上前时,马夫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立刻嚷嚷,“不要命了?知府大人在此,速速退开,不然诛你九族!”
林风跟景郁混久了,知道她的脾气。
别人越挑衅,他家王爷越来劲。
林风剑刃锋利,不仅拆了马车车轱辘,还把车帘前的吊坠也割断。
吊坠落在地上,景郁上前一步,将吊坠踩在脚下。
她站在马旁边,手指顺了顺马的鬃毛,手臂搭在马背上,姿态慵懒。
“何大人,排场很大啊。”
何昌平板着脸从马车中走出,原本已准备好了训斥的话,却在见到景郁那张似笑非笑地脸的一刻,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这……你……你……”何昌平突然想起来,他竟还不知道这红衣少年叫什么名字。
“何大人啊。”景郁指了指地上那一滩血,是方才抽那几个衙役时留下的。
“本少爷刚刚打了你几个人,听说还是亲信,你不介意吧?”
何昌平看到那一滩血,脸皮抽动了一下,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您开心就好。”
他哪里敢惹这尊瘟神,就连名字他都不敢问。
景郁笑了笑,又道:“何大人这马车,倒是挺精致的。”
“您喜欢便送您了。”何昌平实在不想再面对景郁,道:“府上还有事,少侠若无事,我……我先走了。”
见景郁没有反应,何昌平试探着走了两步,随后立刻加快脚步,却听身后传来索命一般的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
何昌平一瞬间停下,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不知少侠还有何吩咐?”
景郁站在原地不动,只懒洋洋地开口:“本少爷想出城,何大人想想办法。”
何昌平尴尬地笑,“少侠您想出城,谁人能阻得了你。”
何昌平在心里咆哮,在摄政王面前都敢动刀的人,出城还需要谁允许吗?
这瘟神到底要干什么?
何昌平很想哭,他后悔这个时候回城。
景郁笑了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少爷一向是守规矩的人。”
何昌平现在只想跑,什么别的心思也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恭恭敬敬地递上,“此为出城通令,持此令无人阻拦,少侠拿着这个便能出城了。”
林风上前拿令牌,递到景郁手上。
景郁看了眼,道:“多谢知府大人。”
等南陨城说可以剁了何昌平时,她会下手轻点,不剁那么碎。
何昌平灰溜溜地跑了,在场的百姓看景郁的眼神无不怪异。
景郁把令牌塞给阳阳,“喏,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你姐姐身上有伤,还是养几天的好。”
她从怀里掏出先前收的那锭金子,一并塞过去,“拿着,太沉了。”
那受伤女子跪地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景郁可受不了这个,一下跳开,“你……你先起来。”
阳阳望着景郁,眸光亮得很,“大哥哥,你到底是谁啊?知府大人那么凶,怎么一见到你就像羊见到狼一样。”
景郁乐不可支,“这比喻我喜欢,不过……他真有那么凶?”
“可凶了!谁要是不小心冲撞了知府大人,不仅要挨打,还要服役,然后就死了。阳阳有一次在课堂上做了一首诗,不知为何被知府大人知道了,阳阳就被打了一顿。”
阳阳一下脱掉外衣,把后背给景郁看,“现在还有疤呢。”
男孩儿的后背上,交错着疤痕,看起来是用藤条打的。
阳阳姐姐垂着泪替他把衣服穿好,“阳阳不可胡言,是你做的诗惹了知府大人不开心,莫要忘记姐姐说的话,日后不可做诗了。”
“是,阳阳知道。”男孩儿沮丧着,神情却是倔强。
景郁舔了舔嘴唇,眸底冰冷。
她在阳阳跟前蹲下,“想知道我是谁吗?”
阳阳和那女子一同望向她。
“想知道。”
“公子对我姐弟二人恩重如山,能得知恩人姓名,我姐弟二人必日夜烧香祈福,望恩人平安喜乐。”
景郁咧嘴一笑,一字一句道:“我叫景郁,东禹七王爷景郁。”
阳阳姐姐一瞬间瞪大眼睛,她不知景郁名字,但是她却知道王爷二字意味着什么。
在她即将叩拜时,景郁扶住了她,俏皮一笑,“记得保密哦。”
阳阳拉住景郁的袖子,也学景郁那样小声又清晰地说道:“大哥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