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渊细细斟酌,心中不断思考利弊,一时难以衡量。
鱼清潺看出墨故渊纠结,不悦说道“怎么,想打退堂鼓了?”
墨故渊洒脱一笑,道“哪有,我只是在经历上一次流光城之后,听取北溟鲲的建议,凡事行动前多想想,免得意气用事给大家伙带来麻烦。”
“哼,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一路遥远,若是做点好事都要畏手畏脚还出来干嘛了?流光城一役是我们疏忽大意。不过现在虽说有两位还虚境的确棘手,但不是没有办法,过几日秦穹要主持小镇阵法结界,我们刚好可以逐个击破,先去合黎山那边将那只毒兽解决,再回来青云镇呢?”鱼清潺自顾说道。
墨故渊一愣,朝鱼清潺看去,笑道“鱼姑娘言之有理,这我倒是没想到。”
鱼清潺撇了眼墨故渊,得意说道“平常见你少年老成的模样久了,我这不也学的几分精髓。”
墨故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苟同。
梁君听着他们几人间的说笑,不知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好似已经下定决心要插手此事。
“几位少侠,我知你们不是凡人,可一旦让秦穹迈入合道境,其实力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梁君认真说道。
墨故渊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想个万全之策,毕竟他要将数十万的亡魂大军从地底挪到地面,一旦让他做到了,就怕以他不甘的憎恨之情,周边地界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梁君深以为然,直言说道“不错,当初秦穹将我复活也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就想让我亲眼看一看他的实力一定是在我之上,就算当初败给我也是他顾虑不周导致。而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难以咽下的那口怨气和执着。”
鱼清潺笑道“你倒是很了解他嘛。”
梁君愣了愣,抱有几分缅怀之色,道“如果不是身在敌对之国,又各为其主,我和他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吧。不说我对他了解,想必他对我也是了如指掌。数十年的金戈铁马,尔虞我诈,我和他之间的家国仇恨,更多都是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墨故渊看着梁君的样子,继而又联想到当日见秦穹的姿态。两人都长的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梁君是偏向文人一点,儒雅而清秀。而秦穹则更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身杀意浓重,整个人也是一副不怒自威,威严方刚的模样。
只是听梁君所言,二人在经过长达多年的较量里,似乎已经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彼此多了几分惺惺相惜。可是对于秦穹心底的不甘,以至于他连自己死后的每一步都想到要该怎么做,执念之深,当真是匪夷所思。
一旁混沌见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当中,当下也懒得再去理会梁君,听他说完这么多之后,又听墨故渊一口一个先生叫唤,傻子也看得出迟早是要放了这个孤魂野鬼。
混沌撤开周边禁锢,拍了拍手,忽然脑中念头一闪,冷冷朝梁君问道“既然你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梁言身在西口家中你从未和他表明此事,让他蒙在鼓里口口声声要为你们报仇?还有,当初你真的将梁言埋葬在山下?如今整个镇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唯一真正活着的人只有梁言一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混沌气势陡然,眼神犀利的看着梁君,没有一丝松懈。
一旁墨故渊和鱼清潺听闻,同样有些想不通,虽然知道一些事情大概,可一些细节点上仍是有几分古怪。
“对啊,先生先前还说自己是被秦穹的武胆复活,只是为何眼下又成了阴魂之体?”墨故渊附和问道。
梁君沉默半响,没有去看几人的样子,低着头,沙哑说道“不去和言儿说,是因为当我死去之后,受秦穹限制,根本无法靠近言儿身侧。其实言儿早在当年被镇上百姓驱逐出外的时候就已经死在荒郊野外,是我跪求在秦穹的面前让他取出我体内的武胆换言儿一命,所以最后死的是我,言儿活了下来。而我成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秦穹唯一让我还留在这里的目的。”
“言儿来过镇上,私底下找人打听过消息,知道有关瘟疫的传闻是城隍庙放出的话,便私底下纵火想要烧去那座庙宇,只是凭他的能力,又怎能对秦穹造成半分伤害。我无法靠近言儿,更别说和他说话了,这些年我只能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言儿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他心底的执着,可我又能如何?只要一旦靠近言儿,我便会自动化成白烟,消失不见。”梁君落寞说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先生为了梁言也是用苦良心。”鱼清潺同情说道。
梁君摇了摇头,道“从秦穹成了城隍庙的庙祝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将我复活,让我亲眼看着他每一步的变化和操控。他要将他死去的将士以亡灵的形式行走世间,所以便有了青云镇的由来,这无非是打着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经过数百年的酝酿,秦穹已是准备充足,所以方才借言儿之身,将那只毒兽的病源附身他身上,借此害死镇上所有无辜百姓。以凡人阳气滋生地底阴气,从而让地下亡灵感应到他的召唤,如此一来,便是秦穹他再次披甲挂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