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东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回道“可书上说仙女都是飘然独世,不染纤尘,长的是螓首蛾眉,亭亭玉立,我看师姐的样子不就是书上所说么。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应该没错吧。”
舞惊鸿看着洛城东认真说来的模样,一时竟是娇羞的无地自容。
崇灯心情大好,他将两人搁置在地,回头向着摊位老板说道“先前我闺女挑的胭脂都帮我装起来,这些咱都买了。”
舞惊鸿急急说道“师父,要不了这么多,几盒足以。”
崇灯眨了眨眼,一手指向矮小的妙可可,道“你小师妹不也得要么。”
妙可可咧嘴笑个不停,点头说道“对呀,我也要和师姐一样,要化妆,要当仙女。”
舞惊鸿哭笑不得,还欲说些什么,小贩已经眼疾手快,将先前舞惊鸿试过的胭脂一一悉数整理打包好。崇灯结完账,还不忘朝她扬了扬手中精致的包裹。
胭脂二字,本就是为了世间女子而来。
哪有女子不爱美,女子施妆,胭脂拂面,如名川胜景,一眼不舍。
秋去冬来,一处小院门外,白雪飘扬,人间一片白茫,银装素裹。
崇灯刚推开小院的门口就看见师姐弟三人在院中堆起了雪人,雪人精致,居中的是一座身材修长的雕像,眉目脸色,皆和崇灯一摸一样,惟妙惟肖。
崇灯目光明亮,径直走到这座雪人身旁,上下打量,好半响一会,方才轻轻说道“这是谁堆的啊?”
妙可可捧着一怀大雪晃悠悠跑来,口中呼喊道“是我们三个咧,我负责铲雪,小师兄替大师姐掌握比划,然后大师姐亲自刻画。师父你看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
崇灯俯身将妙可可抱起,一手向着雕像指去,不解问道“那为啥师父的脸是黄色的?”
妙可可红着脸,小声说道“刚才捧雪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白雪洒落在地就都脏了。我本来是想重新去铲的,可是大师姐说师父马上就要回来,不能耽搁,所以只能将就先这样用了。”
崇灯黑着脸,看向一旁憋着笑容的舞惊鸿和洛城东。
“你们是故意的吧?”
“师父,我想给你个惊喜,真不是故意的。”
“对啊,再说了,师父本就是得道仙人,入了凡间,脸上黄一点也不打紧,这叫入乡随俗。”洛城东附和说道。
崇灯饶有所思,半响,颔首点点头,道“还是你们替为师想的周到,不错不错。”
舞惊鸿撇过头,看见洛城东正对着自己浅笑看来,两人相视,一阵开怀。
冬日大雪满地,白昼有暖阳悬空,崇灯走到那座和自已一样高的雪人身旁,继而向着自己的三位徒弟笑道“那为师和这座雕像相比,你们更喜欢谁呀?”
三人没有犹豫,齐齐伸手指向崇灯,道“喜欢真正的师父。”
崇灯开心极了,他笑着说道“那这座雪人师父怎么办?它没有自己的徒弟呢。”
妙可可扯了扯崇灯衣领,囔道“那不行,这个雪人师父也要有徒弟的。”
于是,那个温暖的午后,小院四人,彼此欢呼笑语,踏着白雪,迎着微光,在雪地里尽情奔跑。放眼望去,一人脸上始终挂有挥之不去的笑容,眼里的倒影,是自己的三位爱徒。
雪地上,那座身材修长的雪人边,亦是有着三座小雪人,她们依偎在旁,目光看向的都是上方那座雪人。
崇灯一直都知道,三人虽身世不同,性格不一,可她们一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孤僻和拒绝。
三人都是孤单的,可却很倔强倨傲,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下,依然可以活出自己的坚强。
直到有一天,她们在各自的世界角落里,在黑暗孤独的尽头蜷缩瑟瑟发抖,不愿接纳外界的所有时,有一人携光而至,温暖了她们幼时的心灵。
三人听得最多的便是崇灯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没关系啊,天越黑,星星才会越亮。”
对于填补三人童年开始的空白和孤独,他一直是鼓励和陪伴。
有人是幸运的,只是幸运不是一直都在,在失去崇灯那些年里,三人有了各自的机遇和经历,而她们挚真无暇的心却是受崇灯影响,剑道修为一日千里。
可惜,后来起风了,有人背风点烟,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喜欢一个人。
外界声音还是太过杂乱,孤单的人或许终究逃不过宿命,一时欢愉,也仅仅只有一时,最后仍是形单影只。
山川湖海,光怪陆离,那个最好的师父带她们去了山海很多地方。一位青衣温柔郎,身边跟着三个小朋友,走过了一幕又一幕的四季和山河,在岁月里笙歌欢笑。
小朋友也变成了少年,烈火如歌,骄阳似火。
岁月不曾荒唐,荒唐是我们的成长,总以为的来日方长,结局却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