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血腥攻城战开始。
鼓点密集,羽箭呼啸,火铳“噼里啪啦”不停,叛军不断跌下城墙,绿营兵不断有人倒地。双方舍命厮杀,死伤累累。
“刺!”
“射击!”
城墙上,郑思明和赵国豪等人指挥着部下的绿营兵们,奋力击退着叛军们的一次次进攻。
几天的血战下来,绿营兵们已经逐渐习惯了惨烈的厮杀,他们不再畏惧,战斗中也变的更加灵活。
“蓬蓬蓬!”
城头上硝烟弥漫,火炮声此起彼伏,铁球铁丸凌空飞舞,呼啸声瘆人,叛军在攻城的道路上死伤累累,遍地都是尸体和哀嚎哭喊的将士。
无数的长梯架上了城墙,又不断被推翻,爬上城墙的叛军下饺子一般纷纷落下,后来者嗷嗷叫着,硬着头皮继续攀援恶斗。
檑木、滚石、石灰瓶、金汁,各色杀人利器从城头落下,夹杂着血腥味和硝烟味,腥臭难闻,无数的叛军死伤,城墙下死尸层层叠叠,堆起一人之高,战况惨烈至极。
可即便如此,叛军依然咆哮着向前。看样子,他们非要拿下金华城,才肯罢休。
“大人,叛军攻势太猛,北墙的金华守军顶不住了!”
传令兵过来,慌慌张张。
“北墙的金华守军?这些个窝囊废!”
郑思明反应过来,恶狠狠骂了一声。
“让老黄带弓箭手过去!让蒋忠带工兵上去!”
北墙是由原来的金华城守军把守。杰书从金华去了处州,带走了大部精锐,留下的三四千守军实力不足,这也是调李福部回源金华城的原因。
“让工兵上去?那可是王大人的宝贝疙瘩!”
传令兵一阵迟疑。军中就一百来号工兵,王大人看重的不得了,要是伤亡惨重……
“快去,都什么时候了!城破了,什么都没了!”
郑思明大声怒吼了起来。
“是,大人!”
传令兵仓皇而去,郑思明看着他的背影,恼怒不已。
什么事情都听王大人的,他这个现场指挥官真当是透明吗?
他倒不是质疑王和垚的权威,只是城头大战连连,王和垚这个指挥官,一军的主帅,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子,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长枪兵,听我口令,刺!”
郑思明阴寒着脸,率先一枪,向着爬上城头的叛军刺了出去。
“大哥,叛军死心眼要攻下金华城,这是急疯了吗?”
赵国豪指挥着火铳兵射击,竟然有些从容不迫的味道。
“你就不怕他们上来,把你的小弟弟割了?你那个未婚妻,可是在余姚等着你!”
郑思明没好气地回应着赵国豪。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感染上了王和垚的浮夸作风。
赵国豪这小子,打仗打成老油条了,一点也不在乎。
“大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提起未婚妻,赵国豪立刻变的不自然,他摆摆手,有些提不起精神。
“老三去了衢州,小宁在杭州城,老二又没了。咱们余姚六君子,只有三个了!”
“你小子,少装神弄鬼的!都给我好好活着。快过去指挥,别在这啰嗦!”
郑思明眉头一皱,忽然持枪连刺,一个悍匪躲闪不及,惨叫着从城头落下。
“大哥,老五去哪了?”
赵国豪赶紧走开,还不忘问了一句。
“我哪里知道?”
郑思明说完,看了看周围,大声喊了起来。
“兄弟们,王大人的军令,杀退叛军,论功行赏!”
果然,城墙上的士卒,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
金华府辎重库房,靠墙的一溜工棚之中,红彤彤的铁水顺着槽子流入模具,很快变成一个身上一道道凹槽的小圆柱,而在另外一处工棚中,正有一些男女百姓把刨光的巴掌长短的圆木棍装在铁圆柱后面,用铁钉砸入固定。
M1915木柄手榴弹,装药量大,力矩大,投弹距离远,冲锋作战、巷战攻坚,正适合这个年代。所不同的是,没有空心木柄,没有拉管式引爆,只能装入火药,点燃导火索,凭借破碎的铁片杀伤对方。
这可是超越时代的利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王大人,这能行吗?”
“王大人,能击退叛军吗?”
看着一个个手榴弹装好火药,导火索被蜡封,王和垚身旁的金华府官员们,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
近日来叛军连续攻城,气势汹汹,将士们伤亡日增,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他们这些官员更是坐卧不安。
一旦破城,普通百姓也许还能存活,他们这些满清地方官员,估计下场不妙。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你们放心,叛军现在都没有攻进来,以后更不会了!”
王和垚和颜悦色说完,摆了摆手。
“老刘,装好的……万人敌,现在有多少个了?”
要是叫手榴弹,似乎太前卫了些,超出这个时代,还是叫个更霸气的名字,能提提士气。
“万人敌”,不但是杀敌凶猛,叫着也能振奋士气,稳定军心。
“大人,现在有七八十个。到晚上,大概能凑够两百个。要是到明天,大家伙熟了,可能会快些,一天能造个三四百个!”
工匠老刘过来,点头哈腰。
“老刘,这是要命的玩意,一定要保证质量!我可会派人核对!”
王和垚冒出一句后世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