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杭州西湖栖霞岭南麓的岳王庙,因为是宋代民族英雄岳飞的陵墓,数百年来,一直为士民所景仰,经年祭祀不断,香火旺盛。
南宋绍兴十一年,岳飞被秦桧陷害,临安狱卒隗顺背负其遗体逃出临安城,至九曲丛祠,葬之于北山。绍兴三十二年,宋高宗养子宋孝宗即位,以礼改葬岳飞遗体于栖霞岭的南麓。嘉定十四年,宋孝宗孙宋宁宗将西湖北山的智果观音院改为“褒忠衍福禅寺”,用以表彰岳飞的功业。
明英宗天顺年间,改“褒忠衍福禅寺”为岳王庙,并赐额“忠烈”。
如今,站在这悬挂着“心昭天日”的匾额前,迈步进入殿内,看着那众多名家所题的匾额和楹联,目光落在塑像上方的四个金字“还我河山”上,王和垚一身汉服,头戴网巾,带着身后众将一起肃拜行礼,祭拜先贤。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岳武穆,原来你也是人生寂寞,有这么多的无奈!
王和垚心头,轻轻的一声叹息。
之所以在攻克杭州城的第二天就来西湖,先祭拜了张煌言墓,再到岳王庙祭祀岳武穆,虽然心情肃穆,但大张旗鼓,广而告之,却无疑是为了笼络杭州人心,浙江人心。
天下人人皆知,岳武穆和张苍水是抗金、抗清英雄,无论是何人,顺民还是暴民,对岳飞和张煌言的敬仰,大都一样。
王和垚此举就是昭告天下,他反清复汉室天下的决心。至于是不是反清复明,则是要看时局而定。
站在忠烈祠的照壁前,身后是“尽忠报国”四字,东面是西湖,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令人心旷神怡。
“大人,想不到你刚占了杭州城,就来祭拜苍水墓和岳王庙,真是一步高招啊!”
郑思明也是一袭长衫,同样是头戴四方巾,风度翩翩。
蛇无头而不行,一众新旧将领在旁,王和垚这个主帅的权威,必须维护。
“杭州初定,民心浮动,这个时候就要安抚人心,也是拉拢人心啊。得让人们知道,他们是什么种啊!”
王和垚的话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
江南虽然文风浓厚,但民风细弱,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势利观,那些“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尚武之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要打着岳武穆和张苍水的幌子收拢人心,王和垚心里,不由得鄙视了自己一下。
民风萎靡,高压恫吓,要提升江南的尚武之气,还需时日。
“还能是什么种,汉人的种!”
郑思明摇摇头,语气中也有许多无奈。
“大人,要安抚人心,得靠一场场的胜利。大人绝不可裹足不前啊!”
王和垚的身旁,有人轻声说道,意味深长。
“文开,你也是心有所触啊!”
王和垚轻声一笑,并没有回头。
或许,戴梓本就是个热血青年,自己只不过把他内心的想法引诱出来了而已。
“大人,昔日岳武穆挥军北伐,势如破竹,然则为宋高宗12道金牌追回,岳武穆被杀,北伐无功而返,终以淮水、秦岭为界。”
戴梓说着话,脸色凝重。
“大人,南有耿精忠、郑锦掣肘,西、北则是有清兵虎视眈眈,若不打出去,只能是错失良机,坐以待毙!”
错失良机,坐以待毙?
王和垚一怔,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真以为自己兵强马壮,不过三千多人而已。
不过,众人都有战意,众志成城,军心可用,这比什么都重要。
“四哥,你怎么看?”
王和垚说完,心里不由得一乐。
可惜赵国豪不是李元芳,不然真就成“梗”了。
“大人,戴兄所言不错,若是大人挥师北上,攻取江宁,隔断漕运,凭借江南钱粮,自可以招兵买马,江山北望。清廷与吴三桂绞杀于湖广江西,无力东进。大人兵强马壮之时,北上还是南下,或是西进,都可徐徐图之。”
赵国豪的话,果然和戴梓如出一辙。
王和垚轻声笑了起来。
要是耿精忠在背后捣乱,他怎么北上?
再说了,他才不到四千兵马,怎么攻城拔寨,经略四方?
况且,他还在等着李若男和郑宁等人回来。万一双方大肆攻伐,驿路隔断,岂不是危险重重?
江宁可不是防务空虚的杭州,没有数万人马,想都别想。当年郑成功北伐,精兵十万,铁人八千,最后还不是死伤无数,仓皇北顾。
一旦决定攻取江宁,那他也得厉兵秣马,一击即中,依靠现在的三千多兵马,显然远远不够。
“大人,不知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胡双奇上来,轻声问道。
他现在自成一营,骑兵营归他和络腮胡子调遣。近千骑兵,也有些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