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懒洋洋的闭着眼，躺在窗前的矮榻上。

矮榻与书桌挨着，好在窗户足够大，所以在矮榻和书桌旁，都能晒得到太阳。

微凉的秋风，吹起乌黑发亮的青丝，杂乱的拂在秦欢的脸上。

涂山清清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看不清面容的秦欢，低声唤着，唯恐惊扰了那闭目养神的人。

或许知道，秦欢心思，就如同她那胡乱飞舞的青丝一样杂乱。

涂山清清放轻了脚步，静静的来到了秦欢身侧，站在矮榻前，低着头，细细的，静静的看着始终不回应自己的人。

“还有两个月便要……本神尊知道以往是自己做错了。如今也是日日夜夜的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希望你能清晰的告诉我，这两个月，我必然竭力满足你，只希望你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不要离开本神尊。”

涂山清清记起的越多，越是知道绝对不能让秦欢离开自己，否则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后悔不已。

“阿欢……本神尊……”

涂山清清紧紧皱着眉头，那琥珀蓝的眸子因为隐忍，流转出微微的怒气。

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怎么却换不回她一丝丝的回应。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可能吧……”

秦欢仍旧闭着眼，将杂乱的头发一下下理顺，慵懒的回应道。

“你……”

涂山清清气恼，伸出手，却又停顿了片刻，收了回来。

“哎……即便你的心是石头，是铁做的。那也是因为本神尊的缘故。我……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接受我。阿欢……本神尊记起了许多，想要和你好好地。”

涂山清清轻叹声传入秦欢耳中，秦欢耳朵微动，心底一阵乱麻。

“浊言……你能将他还我吗？”

“你……”

涂山清清气恼，转身离去。

就在涂山清清离去的时候，秦欢这才缓缓睁开眼，从软塌上起身，坐在矮榻上，茫然的看着敞开的大门。

秋风带着冷意，吹起了窗幔，吹起了秦欢如瀑布般的青丝……

“若不是你当日要杀我，浊言为救我，我或许会原谅你。”

秦欢摸着腹部，低垂着头，无奈的又扬起。

还有两个月，生出孩子，她也该离开了。

不知道他们得知她的消息了吗？

玄澈、许三大哥、纯悦、巫云，许久不见了……

……

当晚，就在秦欢以为自己能消停一晚上的时候，涂山清清带着一大堆糕点来了，献宝似的在面无表情的秦欢面前，一顿叨叨。

“我记起来了，很多。都是你喜欢吃的。近些日子，你的胃口越发不好了，你看看这些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明日我再去为你寻来。还有你的神力突然全无，可能与那姻缘树有关，我们走后姻缘树一夜之间枯萎了。”

涂山清清面上毫无破绽，语气低缓，秦欢微微瞥着嘴角，并未搭话。

若不是她那日醒来，感觉到体内有咒印压制自己的神力，还真以为自己神力平白无故丧失了呢。

“涂山清清，你我回不去了。”

涂山清清微微错愕，随即苦笑一声，

“没关系，只要我不放弃你就好，阿欢……总有一天，时间会磨平一切。那时候，只要你知道本神尊还在你身旁就好。”

秦欢看着一片情深的涂山清清，心底微微刺痛，佯装无恙的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啃起来。

是她喜欢的，只是吃起来没那般香了。

……

不知何时睡着的，秦欢从柔软中醒来，茫然的看向被关着的窗户。

身底下传来什么跳动的声音，秦欢暗暗叹口气，果真是变成火狐的涂山清清。

这几个月，因为肚子越来越大了，她总是睡不安稳，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知道的，又或许偷偷察觉到了自己的不适。

总是夜半来幻化成狐形，将她放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她竟也睡得出奇的安稳。

这样的场景，秦欢隐隐想起了，那时在灵山的日子，她总是抱着化作小小狐狸的涂山清清，他们那时总是形影不离的。

如今，倒是她总是在他怀中醒来。

隐隐约约有一种风水轮流转，凡事总会有个因果报应的感觉。

“醒啦，今日我有些事情要忙，我会让白卿卿来陪你……还有，涂山南那小子年纪太小，我怕他冲撞了你，日后便不让他来了。你若是无聊，我抽空带你到青丘外四处走走。”

涂山清清提到涂山南，表情有些阴郁。

那么小的臭小子，居然就敢惦记他的人了。

哼，休想再进这寝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