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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bsp&bsp一把如水晶般、几近无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泛着羸弱的莹润微光芒,若隐若现地飘浮在天际。
白发少年宛若流星般,&bsp&bsp闪着微弱的光急速坠落。
猩红的血液从他身上的伤口处溢出,&bsp&bsp随着他的降临,如延长的血线般蔓延开来,在无垠的天空中留下瑰丽的痕迹。
这是最初一切的开始。
莫名浮现在眼前的记忆让悠真在朦胧间出了神,&bsp&bsp思绪在无意中被牵着拉远,&bsp&bsp引出他心里难以忘怀的记忆。
他依稀模糊地记得,当时心底的无措与慌乱。
在未知陌生的世界中,伤势重到浑身缠满了绷带的他在昏迷中苏醒过来,入目的便是giotto澄净温柔的双眸。
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黑手党产生联系,但令悠真不止一次地感到庆幸的是彭格列和自己印象之中的黑手党完全不一样。
即使生活在动荡不安的意大利,&bsp&bspgiotto他们也没有让悠真接触到黑手党的血腥与黑暗。
彭格列的所有人总是下意识地照顾悠真,不让他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悠真在彭格列的时光短暂又简单快乐,如果说有什么让悠真感到局促不安的,&bsp&bsp大概就是后来来自于朋友的猝不及防的告白。
想到这,深藏的回忆涌上来,悠真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久违又熟悉的面孔。
“不会承诺太多,&bsp&bsp也不会想要太多,未来谁也无法预见。但让你停留在彭格列的这段时间内安心无虑地生活下去,是我能够做到的。”如浮云般孤高,&bsp&bsp无法为谁停下脚步的男人认真地承诺道。
“如果你离开了我,&bsp&bsp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如薄雾般捉摸不透,&bsp&bsp轻浮又薄情的贵族男人轻哼了声说道,&bsp&bsp“不管是在未来,&bsp&bsp还是什么地方。”
“我把我所有的都分享给你,&bsp&bsp请留下来不要走。”如雷霆般强烈,任性又懒散的少爷眼眸湿润地望着他。
对于一心只想回去的悠真来说,这三人的告白太过沉重,无论是选择留下还是被追随,悠真都无法坦然面对。
可在悠真还在纠结的时候,一场战争席卷了整个意大利。
悠真大意地被囚禁在地下实验室,随着日复一日的实验,悠真的力量在不断地被激发、压榨,他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就此失去了和giotto他们再一起生活下去的机会。
被束缚在刺眼到无法观察的实验室内,在悠真被疼痛折磨到意识模糊之时,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却欣喜若狂地发现了什么,近似癫狂地告诉他,他才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残酷的真相和永无止境的实验,让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悠真力量彻底暴动。
挣脱了枷锁,摧毁目及的所有。
随着力量的不断攀升,象征着身份与稳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
悠真仰头看着天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明明知道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再获得石板的力量,所以除了身为王权者的自己外,没有人能阻止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坠落。
但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孤独地死去,悠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就这么坚持到了最后。
在濒死之时,他恍惚间看到了giotto他们,隔着重重的屏障,悠真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们的担忧。
悠真为自己所造成的一切而自责羞愧,却又卑劣地为自己被珍视而感到深深的喜悦。
他脸色苍白地跪坐在地上。
他是如此地脆弱又狼狈,以至于过去了这么久,悠真依然记得面对死亡时的那份害怕。
还有太多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泪水无法抑制地滑过脸颊,悠真无助地被穿越阻碍来
到他身边的俊美男人温柔地揽入怀中。
本以为自己的自私不会被原谅,得到的却是男人包容歉意的轻吻。
所以在被冰逐渐覆盖全身,满怀幸福的悠真都不觉得任何地无望。
莫名的力量支撑着悠真,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浓烈的花香飘散在空气,入目的是铺满了视野的百合花。
记忆一片空白,悠真在一堆洁白无暇的百合花中醒来,宛如新生的他第一眼撞见的便是身披金光的少年王者。
那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把他视为了自己的所有。
懵懂地成为乌鲁克的祭祀长,即便不知道为什么是他,悠真也努力地响应着所有人的期待。
圣婚仪式上,乌鲁克的王与属于他的祭祀长,在所有的民众见证之下,在神明面前,举行了神圣又合法的盛大典礼。
明明是相当遥远的记忆,那晚的所有却历历在目。
干燥炎热的风吹过他头上坠着各色宝石的白纱,悠真穿着单薄华贵的祭祀服,手持权杖站在神殿之前。
在人们热烈的高呼声中,遥望着站在高台之上俊美无俦的吉尔伽美什,悠真恍然地拾级而上。
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他不是祭祀长,吉尔伽美什也不再是受人敬仰的乌鲁克王。
在这场祭典中,他才是高傲的神明,而吉尔伽美什是自己的“杜穆兹”,自己钟意的情人。
迎着凌冽的风,缓步踏在祭坛之上,看着身边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意的少年,悠真心微微一颤。
在子民们的欢呼声中,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少年扶住悠真的脸颊,与他额头相抵,两人相拥对视,眼神中带着无法掩饰也无需掩饰的情意。
吉尔伽美什吻上了悠真的嘴唇。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有生以来都是与王的记忆,所以即便后来被分享,悠真有抱怨但没有过恨意。
只不过有什么在体内被打碎。
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
记忆飞速跳跃。
没有规诫吉尔伽美什王,完全脱离了神明的掌控,没有履行身为裁决之剑责任的悠真在神明的眼中,便变得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在嫉妒着他,傲慢地蔑视一切的真正神明面前,悠真被自己供奉的神明亲手击碎。
缓慢的死亡过于痛苦折磨,那段并不美好的记忆很快被删除忘却,在陌生的新世界中,悠真与温文尔雅的男人月彦结识。
可是,悠真怎样都没想过,这个俊雅温润的男人会在后来,完全地改变了他。
这是悠真第一次承受来自喜欢的人的伤害,也让他不再轻易地接受别人的爱意。
为了保护身后的男人,悠真握住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斩杀了生命。
即使颤抖着,悠真还是不忘关心作为普通人的好友。
昏暗的灯光下,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放下心中刚杀了鬼的紧张,悠真担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月彦先生……”
得到对方的笑容,悠真欣慰地握住仍因那份害怕而颤抖的手指。
他这么做是对的。
他这是在拯救别人。
这么告诉自己的悠真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杀鬼之路。
没有注意到月彦的变化,悠真顺利地获得了鬼杀队的认可,直到后来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柱。
虽然偶有困难,但悠真很珍惜和鬼杀队的伙伴们一起经历的那些冒险。
只不过,不管身在何处,悠真还是忘不掉留在原地等待他的月彦先生。
月亮的余晖照射下来,扶上月彦红色的竖瞳,悠真情不自禁地称赞道“月彦
先生的眼睛很好看。”
下一秒,眼睛的主人靠近了他,贴上了他的唇。
虽然有些惊讶,也踌躇于未来,但对这个善良温柔的男人,悠真最终还是天真地付出了所有。
即便他成为了鬼也不肯放弃。
却不曾想会在最后被自己的男友背叛。
与月彦在一起时的愉快画面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从部下那里得知,他嗅到了月彦的气味。
悠真坐在门前想了很久,其实在部下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渐渐地有了答案。
等他鼓起勇气,努力平静地望着男人,轻声问道“月彦,你……有没有吃过人?”
不敢错过他的每一丝变化,悠真紧张地快忘了呼吸。
“悠真不相信我吗?”月彦的语调并未变化。
但熟悉他情绪的悠真瞬间如落冰窟。
明明猜出了真相,悠真却执着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否认。
眼眶酸涩难忍,不敢置信的悠真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微弱的泣音溢出唇间。
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人竟然背叛了他的信任。
面对他的质问,一向温和矜重的男人却似乎觉得没有了伪装的必要,坦然地露出了真面目。
“已经晚了。”伴随着对方分辨不出情绪的话语,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令悠真说不出完整的话。
嘴角溢出鲜血,悠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情人。
他一直寻找的鬼舞辻无惨,鬼之王,竟然就是自己喜欢着的月彦先生。
看着不再维持着温柔表象的月彦,感受到他那毫不掩饰的浓烈鬼气,悠真不知是身体上难以忽视的伤口更让他痛苦,还是心理上的难过更令他难以承受。
是他的懈怠,让鬼杀队牺牲了那么多的队友。
现在大概也轮到他了。
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悠真背靠着树,捂住腹部的伤口剧烈地喘息着。
伤口治愈的速度太过缓慢,大量的血液很快就将他的衣服染湿。
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恍惚。
就在这时,悠真被扳过脸来,他艰难地与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情人对视。
往日的温情早就不复存在,此刻对方的瞳孔带着非人类的冷漠与残忍。
也是在这一刻,悠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的月彦先生是虚假的,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变成鬼吧,悠真。”望着从未如此虚弱的悠真,鬼舞辻无惨单膝跪下,他如往常般亲昵地抚摸悠真的后背。
虽然对方语气温柔到平时的他根本不会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但胸口因对方带来的痛意而剧烈起伏着,时刻地提醒他,自己这微弱的挣扎在对方看来再也微不足道。
按住伤口的悠真在此刻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带着哭腔拒绝。
他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他不想浑身散发着鬼的暴戾气息,他不想失去理智。
却被鬼舞辻无惨毫不客气地掐住了脸颊。
一错不错地凝视他,感受到他的极力排斥,鬼舞辻无惨眼中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以这样的失血量,清楚再拖下去悠真会失去生命。
丧失了继续等待的耐心,鬼舞辻无惨苍白有力的手指探入悠真的口中,不容拒绝地搅住他的舌头,指腹按压舌根的力度令悠真的喉咙一阵紧缩。
眼角流着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悠真朦胧地隔着水雾凝望着鬼舞辻无惨。
冰裂般的血丝自鬼舞辻无惨的瞳孔向外扩散。
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愿屈服吗?
就这么不愿
和他在一起?
鬼舞辻无惨强压下心中即将爆发的暴戾与摧毁的**。
“悠真,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吗?”垂首缓缓地靠近悠真,鬼舞辻无惨勾起唇角,残忍地轻语道,“不如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如何?”
说完,手指张开固定住悠真的脑袋不让他挣脱,鬼舞辻无惨咬破舌尖,低头吻上了悠真因为疼痛而微张的嘴唇,冰凉的舌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撬开悠真柔软的唇舌。
再怎么奋力挣扎,悠真还是不可避免地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悠真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痛楚。
伤口在飞速地愈合,但细胞不断地被摧毁又重生的剧痛袭遍全身,悠真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隐忍的疼痛。
疼痛到麻木,悠真无神地看着鬼舞辻无惨,张了张口却完全说不出话。
即便不愿意极力地忍耐着,但身体违背着他的意志,悠真最终还是被转化为了鬼。
全身沐浴着月色的光辉,悠真就连白色的发丝都仿佛覆上了一层莹亮的光,但随着鬼王血液的涌入,他纯白的长发逐渐被极致的墨色取代。
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张,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紫色的瞳仁也在疼痛的瞬间,变成冰冷的竖瞳,虹膜流溢着如燃烧的红莲一般的绚丽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