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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感觉到同族的气息吗?”
朱利安这么问,&bsp&bsp代号a也乖乖回答,“可以。”
虫族本来就是这样的种族,代号a能感应到同族的位置,&bsp&bsp本来就是正常的。
朱利安趴在它的背上,&bsp&bsp被代号a带着朝前飞去。一路上遇到的实验室们都是洞开着门,&bsp&bsp仿佛是经过一场奇怪的骚动。而在他们去往的方向,能够看到地上满是鳞粉,刚才的鬼面蛾似乎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那这个实验室内到底有多少虫族?”
“一百三十九只。”
代号a几乎是秒答。
马库斯的实验室很大,而在大实验室内又环环相扣着小的实验室,&bsp&bsp每一个实验室内都有属于自己的项目和实验体,整个大实验室一共有一百三十九只携带虫族基因的实验体,那的确不算小数目。
这毕竟不是在四十年后,&bsp&bsp这一百来只携带虫族基因的实验体已经算是非常多了。
那玛丽会在哪里?
实验室突然出现骚动,实验体收容失效,&bsp&bsp他们最可能在的地方……
母体计划里的实验体,在哪里?
朱利安似有感悟,闭上了眼睛。
他在试图去联系到……他可以……
最先接触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暗影,&bsp&bsp朱利安仿佛在意识里勾连到小小的意识,轻轻一触碰,&bsp&bsp代号a突然说道“妈妈在叫我吗?”
朱利安惊讶之下,&bsp&bsp没有开口,反而是在意识里说话。
“是我,这是你吗?”
于是代号a也回答,&bsp&bsp“是a。”
原来,虫族的联系是这样的。
它们的意识联结交织在一起,&bsp&bsp互相为网络,&bsp&bsp互相为支撑,&bsp&bsp只要感觉到了一点,就能顺藤摸瓜掌握到全部。而只要在意识联结里有一只虫能联系上,就意味着其它的虫族也会被通知到。
距离他最近的是代号a,那次之的是……
在朱利安接触到其他的意识之前,他率先感觉到的是一种隐秘的振鸣声。那种声音无比熟悉,仿佛时时刻刻都徘徊在他的身侧,好似在更久之前就已经听过。明明一直都没有觉察,觉得这种声音非常微弱,可一旦意识到时,朱利安却觉得自己好似被这种奇怪的嗡鸣声包围,四面八方都是它的声音。
粘稠、潮湿的雾气在无形的空间里翻滚。
庞大、那是一旦注意到,就无法移开视线的庞大阴影,它沉浸在幽暗的海底,仿佛亘古之外长存的怪物。在视线投注到它身上时,它同样也捕捉到了朱利安的视线。
阴影,鬼魅,或者其他什么都好,那个存在同样存在于朱利安那无形的意识联结里,猛地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情绪。
那种情绪一下子冲撞到脆弱的联结上,让这朱利安的脸色瞬间煞白。
代号a愤怒地尖啸起来,“愚蠢,愚痴,愚笨的埃德加多!”
它仿佛知道朱利安遭遇到了什么,非常气愤地大叫起来。然后又可怜兮兮地和朱利安抱怨,“妈妈不要听它的话,它太笨了,听多了妈妈也会变笨的。”
朱利安“……”
好欠扁哦。
他艰难地在那种**的狂喜情绪里挣扎,如果那真的是埃德加多的话,那它的体量对人类、或者普通的虫族来说都无比庞大。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变化,都足以冲垮它们的意识联结。
这也是为什么虫族内,就算王族想要控制普通的虫族也无法指挥顺畅的原因,它们本身的意识和体量对于普通的虫族而言太庞大,所以无法达成过于精细的操控。
它们不是虫母,它们无法超越虫母。
朱利安被那种奇怪狂热的情绪包裹着,就如同粘稠的布丁挤压着他。
虽然不至于让他窒息,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周围都是那种黏糊的物质,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慌忙地移开视线——或者说,把他的意识从那片庞大的阴影抽离,登时,那种窒息般的包裹感就消失了。
朱利安剧烈地喘息起来,如同代号a之前说过的,它们在这个时间线上的存在都有赖于朱利安的“注视”,代号a所需要的能量小,所以容易偷渡;埃德加多所需要的能量多,所以很难偷渡,时刻徘徊在时间线外……那样不会出事吗?
朱利安朦朦胧胧地想。
但短时间内,他不敢再立刻去注视埃德加多了。
他感觉……朱利安感觉身体非常奇怪。
就在刚才那短暂的联结里,他好似浑身上下都被古怪的东西舔舐了一遍,分明只是强烈的情绪,却促使着朱利安浑身上下的器官都被迫和它共情起来,那种刺激的感觉只叫朱利安差点把脑子都丢失了,过于强烈的冲击让他心有余悸,可怜地攥紧了脖子上的项链。
……虽,虽然不至于,像是代号a说的那样变笨,但要是把脑子也刺激没了,那实在是太奇怪了。
朱利安急促呼吸着,总感觉身体在经过刚才的袭击后有点奇怪。
身前有个地方有点痒痒的。
但是那个位置实在太尴尬,朱利安连脑袋都没敢低头去看,只是拼命地想着别的事情,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玛丽的位置!
想想玛丽,想想玛丽。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似乎是在触碰其他的意识,那些存在于联结里难以觉察到的微小存在……
请告诉我玛丽的位置。
玛丽,玛丽,玛丽……
这个名字,连带着她的图像似乎都被传递了出去,紧接着,更多细细密密的反馈接连而归,朱利安在那些微小的接触中感知到了气味、或是鲜明的触感。
那些携带着虫族基因的实验体们……它们存在的形式不同,判定生物的办法也不尽相同。
朱利安在气味,触感,色彩中一一排除,居然还真的找到了玛丽的位置。
她在最深处。
“谢谢。”
朱利安轻声说。
这声音化为意识,在联结里轻轻触碰着彼此。
于是那些小小的、柔软的意识也便高兴起来,柔柔地传递回来微小的喜悦。
同样的,在由朱利安发起的联结中,当然也有着代号a的意识。不用朱利安吩咐,它同样收到了反馈,知道了玛丽的位置。
它以极快的速度飞过那些实验室——不是所有的实验室都收容失效,在那些还没有出事的实验室里,朱利安听到了他们奇怪的讨论声——这些都没有阻拦下他们的动作,朱利安似乎已经完全不怕暴露在外面,一心只想赶到玛丽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感觉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进行第二次跳跃的话,他肯定要带着代号a直接跳跃到玛丽的面前,直接带着玛丽妈妈跑路。
砰砰——
那些还被困在舱体内的实验体开始拼命撞击着舱室,它们发出一种奇怪的尖啸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又像是某种扭曲到极致的狂喜,它们试图追随他而去,带着无比惨厉的执拗,前仆后继地撞击在坚硬的容器上,留下各色不同的血液。
听着噼里啪啦撞击的研究员露出不忍直视的绝望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安静不下来?是什么刺激到了它们吗?”
这个实验室的研究员平日里就负责观察着它们的生态,所以对它们这种弱小虫类的天性很清楚。
这种如同蝴蝶般的虫类只有在产卵的时候才会突然暴躁起来,带着极其强烈的攻击
性。可现在压根没到它们产卵的季节,他们是真弄不明白这些观察对象发疯的原因。
而且它们撞击的动作越来越疯狂,带着某种病态的执拗,仿佛不死不休的癫狂让研究员坐不住,生怕这些平时漂亮的小东西全死了。
他着急地团团转,打了内线通讯。
在刚才他已经拨打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没办法联系上主控实验室,这一次却没想到真的联通了。他甚至都没等对面的人说话,就立刻焦急地大喊,“救命啊,这些青蝶都在发疯,平时的应急措施没有任何作用。它们似乎处在产卵期的疯狂状态,全部都快撞死了。”他的语速非常快,如果对面的人没有仔细听的话,肯定会错过他的只言片语。
研究员在颠来倒去地说完自己的问题后,才发现对面一直没有回应。
他叫了两声,拍着手上的紧急通讯器,才听到从对面传来幽冷的声音,“那就让它们去死!”这阴冷的声音猛地中断了通讯,也让研究员呆住了。
刚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马库斯啊!
而通讯的另一头,刚挂断的马库斯冷冷地看向实验室另一头正在疯狂撞击的实验体,又收回视线,看着站在身边的贾森,“老师,实验室内大部分的收容措施都失效了,除了一些孱弱的实验体,其他的基本都逃了出来。”这是在马库斯的实验室内发生的重大事故,如果要彻查下来,马库斯在事后肯定会被追查责任,甚至可能要锒铛入狱。
贾森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他看着外头试图入侵的实验体,对马库斯说道“不用担心,这事从一开始就有人背书,就算出事,也不会让你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