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代价，我并不后悔。”沈溯微看着寒刃，平静道，“只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如此。”</p>

在他年少时，还未曾定性到底要做魔还是做人的时候，就走上仙道。斩妖除魔无数，他喜欢这种御风的生活，又怎堪做魔。</p>

徐千屿笃定道：“你自认是人，便做不了魔。即便是万魔臣服，你也是不肯的。”</p>

沈溯微道：“造化弄人，不敢奢求。”</p>

“肯便肯，不肯就是不肯。”徐千屿道，“我想让你高兴，我想让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妥协，不要屈就。”</p>

沈溯微一时语塞，过了片刻，眼中竟含了些明亮的笑意。他召她过来，摸着她的发髻道：“你说得不错。那你将冰匙交出去罢。”</p>

徐千屿一僵，怔怔看他：“我不想交。”</p>

沈溯微的眸色极亮，不像是说笑，尤其令她害怕。他道：“我会想办法的。”</p>

“我不想。”</p>

二人僵持了片刻。</p>

“师兄，你不能不管我呀。”徐千屿急道，“师尊半路没了，你还要指导我修道。”</p>

沈溯微将她拥在怀里，道：“好。”</p>

“你已元婴，差不多该择道了。”</p>

“择道？”</p>

“剑修有六道，不同的道日后的剑法也不同。大师兄是器道，徐见素是武道。”沈溯微道，“我原本是无情道，后来转武道。”</p>

“本来应该是师尊帮你择道，现在他不在，我便凭我的感觉帮你挑剑谱吧。”</p>

沈溯微带着徐千屿在藏书阁选剑谱和心法。</p>

“你通剑术，鞭术，驭器驭物之术，应该倾向杂道。”</p>

“我不是杂道。”徐千屿在背后道，“我也要选武道。”</p>

沈溯微闻言顿了顿，重新挑选几本剑谱，没有特别满意的，于是铺纸蘸墨：“我重新帮你写一本。”</p>

徐千屿便托腮看着他在灯下写字，灯火将她：“师兄，你对我真好。”</p>

沈溯微凝神在剑谱中，想将剑术，编纂，未曾回话。</p>

等他快写完了，徐千屿又道：“哥哥，你对我真好。”</p>

“……”这次沈溯微听见了，但惯于做事不分心，也未做声。</p>

徐千屿也不在意，剑气伸到案下，卷住他的腰带，拽了两下。</p>

沈溯微落下最后一字，搁下笔，徐千屿只觉眼前猛地一黑。</p>

他的神识直接侵入她的灵池，绞缠住她的神识。</p>

惊涛骇浪一般的知觉，片刻之后才卷上来，直接击垮了她的意识。等回过神来，身上已被剥了干净。她伸手抓住帐幔，沈溯微将她的手捋下来，十指扣入其中，带着微凉的汗意。</p>

犹如一丸颠簸的水，不断被撞碎至四面八方，又重新凝聚，又被撞碎，没有喘息之机。</p>

徐千屿体会到一种疯狂的滋味，整个人几乎要膨胀至炸开。她隐隐觉得快意，只是憋得有些难受，沈溯微便放生她片刻，只是用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的颤抖。</p>

随后他吻在她的颈侧，感觉她融化的气味，和急剧跳动的脉搏在唇上跳跃。</p>

“你为什么不选杂道？”</p>

徐千屿累得闭上眼睛：“杂道没有武道好听，有种杂而不精的感觉。”</p>

万没想到她择道是看名字，不免令人啼笑皆非。</p>

徐千屿道：“还要么？”</p>

又拿手臂搂他的脖子，撒娇道：“还想要。”</p>

沈溯微最受不得这样撩拨，将她抛上去，令她坐在上面，捉住她的手指，口中念诀，在自己胸膛上划着。</p>

徐千屿适应了半晌，看见金色符文，一惊道：“这是什么？”</p>

沈溯微道：“我在教你封印我。”</p>

徐千屿勉强定下神智，认出他带着她画在身上的正是封印符。每一株符文，对应一魄，足足画了六株，锁定全部魂魄。</p>

沈溯微反着在自己身上画符，不免有些慢，他看着她道：“倘有一日……”</p>

徐千屿便明白了，这封印符，是他敞开自己，每一道都画在大魔绝不肯暴露于人的命门上。倘有一日，他行危害世间之事，便会爆体而亡。</p>

徐千屿咬住嘴唇，此举便是将他的生死，完全交在她的手上。而她也当承担的起他的信任。她手抖着，落下最后一笔：“画好了。”</p>

“你能驭物，最好是选杂道。”沈溯微道，“进来试试。”</p>

最后一步，便是试一试用徐千屿的神识圈住他，像当日驯万鸦壶一般，控制住他的神识。</p>

但徐千屿方才已经感受过神魂相触的滋味，惧怕他半步化神的神识，有些不敢。</p>

但他这么看着她，她还是忍不住以神识小心探进去。二人十指紧扣，她观察沈溯微的神色，他的眼神深处也有些涣散。原来他也有感觉，只是在忍。</p>

徐千屿的占有欲无边膨胀，瞬间压住他，低头咬在他唇上，二人如锁扣相契。</p>

窗外又下一夜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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