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对。或者说,你身上有他的道。汝之气,便是新法引动体内造化之韵,这炁便不只天地一种投影,而全在自己。即是说,你体内有几种奥藏,便可引动几层气韵。这如何能称为鸿气?”
“可我见两位也只有一层气韵,不亦是修行了新法?”
老头子面色怅然。“根骨、机缘、悟性!我俩根骨不足,堪堪学会架子,而真观想自身又觉滞涩非常。还是吴道人出手帮我等破去誓锁,不过看他鸿气,倒也只是一层。然而我和莫小子二十年来咀嚼真意,得知若未入修行者而习得新法,便可成就通透身。而我等已托旧法亲缘天地,又无风后阁主之能,极难逆转。诶诶,莫小子帮我抓抓...”他后背痒痒,去挠手又够不到,让莫头儿帮着挠挠。“啊对对,不是...在往上些...舒服....”
莫霞明面色无奈,接着说“你这气,尚无名字,怕是要问那位失踪的正主了。又或许,你是当世第一个以无法之身成就新法通透之人。”
白十八撇嘴小声“合计着你两位爷亦是不知这是何气...”
老头子挠了痒心舒畅,笑道“以人胜天可太难了,造物自明需要泼天勇气。或可称之为人气?”
“不可!甚为鄙俗!”莫霞明大作白眼,连连摆手。“求己真意,诘问大道,天人必有一战,战气可乎?”
老头吹胡瞪眼,叉上腰。“笑话!你又妙在何处?”两人一时各执己见,吵闹在兴头上,白十八只觉一个头俩个大,大手一挥叫道“都不好听!我气由我唤,就叫泓气!”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老头憋不住骂道“臭小子,兜兜转转尔仍是叫鸿气?”
白十八大笑。“非也非也。二位鸿气乃鸿道之鸿,我之泓气乃泓邃之泓。”
“泓邃之泓...不错,体内若深潭,唯有奋力发索方可寻得潭中宝物,就叫泓气!只是与原本无二,略有些别扭。”老头子皱着眉,莫霞明则想得更多。“你如此也是自保,去了别的名字怕被暗中听去横生祸端。”
“然也,还是莫头儿想得多,不像这个怪老头!”说罢十八扯着嘴对丁边渡扮了个鬼脸。
“嘿!你这小子!老夫还没问你,你真从未修行过?快快老实说来!”
“呜呼!冤呐!若不是莫大哥在我眼上抹了一道,我连自个儿有泓气都未知晓。”
“那末你那师傅是何人?他可教导于你?”
十八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实话也,师傅在河中捡起我这弃婴抚养成人,老人家让我叫他师傅,却从未告我以姓名,亦从未教我甚么武功,遑论道法神通...咱师徒俩只是在漂泊路上相依为命、风餐露宿,若干次几近饿死、打死,若不是逃得太多,我也不会有如今轻快的身手。”
十八一边说,两人脸色一边沉下。丁老头暗中传音莫边渡“莫不是咱找错了?那咱告诉这小子如此多机密事体...”“绝无可能!这小子身负新法气韵,丁老你也探过根底,许是这小子心眼大,从未察觉到有人传功。”“善。”
“那你师傅有何古怪或不寻常之处?”丁老头发问。
“不寻常...”白十八搓着下巴回想种种。“有了!”两人竖耳倾听,“他老人家食量特别大,一顿能吃我五顿饭量,精神却不太好。说到这个,我在师傅身旁总是睡得极安稳,自他老人家走后,夜里却每每睡不香甜。”三人相视无言良久,老头子突然大叫“食量大如斗算是哪门子的古怪!!气煞老夫也啊啊啊!!”莫霞明也只管摇头捂脸,白十八眨巴眼睛,面貌无辜。
“呸!该你遭好打,老夫脾气好不计较,不然定也是送你一顿老拳。”
“某也出手探察了,你确未走上修行路,甚至无法眼见他人鸿气。你这师傅倒是神秘,日后还需好生将蹊跷回忆一番...”
“说来滑稽,周身气韵可护道,但遭遇平常人,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也即是说,不论你有无泓气,从前以后碰见平常人,恼了对方,遭的打都必定拳拳到肉。老夫想想便愉快得很哈哈哈哈哈......”
白十八心想这俩人一吹一唱,可恶极了!!
老头笑罢叮嘱道“不论如何,你与前度风后有莫大干系,现下你既也无处去,这段时日便跟着我等罢。切记,今日罩内所言种种,切不可外传,亦毋要透露你身负新法,若日后遇上修行者试探,便咬死炎火鸿气便可!”
十八肃容抱拳。“小子明白,谢过二位爷!”老工匠点头,转过头对着莫霞明。“莫小子,明日之战有他坐镇阵心,若无意外,成事顺遂。你可将他仔细看紧,莫要出事!待回来后,咱俩将白小子介绍给其余人,再起谋划。”
“是,谨遵丁老诫命。”莫头儿躬身领命,老头儿便一挥袖收起了云来盏,十八眼前一花,再睁眼,景象便回到大殿之中。殿外,匠人们依旧谈笑阵阵,军士们各自熟悉法器,倒也默不作声。
白十八突然想起甚么,赶忙拉着莫军头衣摆,小声问道“那明日所谓法事,想必是与妖人拼杀了?”